受,从嘴里不断溢出低低小小的呜咽。像可怜的小狗一样在人心底轻轻挠着,却又因为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努力想要咬住嘴唇,吞下口中那些呜咽。
曹弥麻了,一瞬间忘记该如何反应。
毕竟作为一名独居孤寡的单身青年,她着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床上会躺着一位豌豆王子。
根本不用温度计测量佐证,光看江玟的脸,就知道他已经发起了高烧。
而且烧的时间还不短。
难怪她脚那么暖和。
曹弥思绪难免游移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在心里操了一声。
她好像摊上事儿了,还摊上大事儿了!
曹弥赶紧换上衣服,又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给江玟穿上。
少年闭眼沉沉睡着,头发贴在脸上,额角流出细细汗珠。整个人像是女孩子小时候最喜欢玩的芭比娃娃,漂亮又精致,瘫在床上任由她摆弄。
曹弥本想送江玟去大医院,突然又想到自己没有他的身份证,不能在医院实名挂号。
好像也不能冒名顶替。
曹弥:……
真是麻烦。
她想还好没去,不然被当成虐待未成年人的可疑人选,有嘴也解释不清。
曹弥啧了一声,心想可别给对方烧成傻子。
到时候再赖上她。
街头卫生院离她住的地方不远,曹弥能带少年去那看病。
本以为少年瘦不拉几,细胳膊细腿没几两肉,曹弥想公主抱抬起对方,结果根本没抱动。
自己还差点趴在少年身上摔个狗吃屎。
曹弥:……
豌豆王子还挺重的。
她怀疑地看了眼江玟纤细孱弱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这双不那么滑嫩娇贵的手,老老实实选择背对方出门。
曹弥像头老黄牛,吭哧吭哧背着江玟。
她咬着牙,额头冒着汗,身后少年从嘴里喷出的灼热吐息,大半都洒在她脖子上。
还好这栋楼有电梯,不然背下八楼,曹弥直接选择放弃,把这个麻烦精从阳台上丢出去,完成物理意义上的真实超度。
昨天下了暴雨,今天虽然放晴,但地上还有很多深浅不一的水洼。
曹弥扭扭晃晃背着江玟,路都走不稳,跟幼童似的,走路都能踩进水坑里。
好烦,好累。
曹弥喘着气想,干脆直接把这个麻烦精扔到大马路上自生自灭得了。
要是在她腰间套个犁,曹弥直接都能把地耕了。这每一脚踩下去,能直接踏出足够播种深的坑。
她发挥自己在工作时的顽强斗志,在心里把背上碰瓷她的豌豆王子骂了一路。
走累了骂,走慢了骂,甚至快到卫生院了,更是在心里骂到起飞。
曹弥越骂越有力气,越骂走得越稳,最后总算是背着对方来到卫生院。
这种神奇的精神胜利法,只对他们这种苦逼社畜才有效果。
街道的卫生院逼仄狭小,墙皮都脱落不少,一看就知道建的年头比曹弥的岁数还久。
大早上来问诊的人不多,输液室里还有几名通宵吊瓶的,披着起了毛的小毯子躺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曹弥提着吊瓶挂到铁架最上方的挂钩上,看到细管里药水在流,又帮江玟把羽绒衣拉到顶,整个人裹成一颗粽子,才瘫到旁边的椅子上眼神涣散。
折腾半天,总算是挂上了水。
她好累,身体好酸。
只能活动手指的曹弥,打开手机想看看今日步数,她今天的运动量肯定能抵过平时一周。
然后曹弥就看到自己忘记退出,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让她心碎不已的付款后的界面。
她面无表情倒吸一口冷气,再抬头瞅了眼铁架上挂着三瓶尚未拆封的药水。
好贵,她想着。
这年头穷人不敢生病,也生不起病,进医院一次不掏个百八十,肯定出不去。
这里也没有医保能刷,她好不容易攒的钱,插着小翅膀硬生生从她眼前飞走了。
曹弥翻开通讯录,去和她的周扒皮上司请假。
电话很快接了,对方问她请假原因。
曹弥:……
她很想说自己在学习雷锋做好事,带着老弱病残就诊挂瓶,但那解释起来太麻烦,她也不可能把这只麻烦精丢在这去上班。
所以曹弥沉吟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我的狗病了。”
上司:?
曹弥面不改色继续撒着谎,在电话这头说:“现在要带我的狗去看病。”
上司:?!
曹弥语重心长道:“领导您也养狗,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剥削工薪阶级的领导人虽然抠门,但还没惨绝人寰到灭绝人性的地步,他家里也养着几条狗,所以曹弥顺利地请到了一天假期。
只不过这算是事假,所以三月的全勤,也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