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黑的。
夏青梨只能实话实话:“嗯,对,你长得确实很好看。”
但好看不等于喜欢,她对于谢霜芜,只是皮囊的欣赏,从心底里,还是惧怕的。
对于这个回答,谢霜芜满意极了。
他握住夏青梨的手,缓慢地抚上自己的脸。
夏青梨几乎是愣在原地,掌心不可抗拒地染上了他的温度。
冷热传递,这种情况只在他中了缚妖咒的时候有过一次。
“这样?你喜欢吗?夏青梨。”谢霜芜看着她,静静地问,任由轻风将声音带入她耳边。
她答不上来,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像是角色互换,以前都是他摸自己的脸。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以前从来不敢。
她现在很确定,谢霜芜就是喝醉了,以前只是摸他的手,他就能笑着说将她的手砍了,现在居然主动让她摸脸。
趁人之危可不好,她不是这种人。
夏青梨准备就此抽手离开。
察觉到这点谢霜芜在此之前便问:“你不喜欢吗?夏青梨。”
她摇了摇头,“……不是。”
她觉得,虽然谢霜芜口口声声称自己没醉,但这些更像是无意识的行为,酒一醒,万一来找她算账怎么办?
夏青梨轻咬唇瓣,势必要远离危险因素。
在她行动之前,谢霜芜已轻轻拽住她的手腕处,将人拉了过来。
视线只是被飘散的梨花遮住不过片刻,居然有一种顺势掉入他怀中的错觉。
动作幅度太大,激扬的梨花纷纷落在了裙摆之间,以及头上,像是落入了雪地里。
他的手指尚未松动,夏青梨无奈一手只能圈住他的脖子,以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虽然只是外表,但她确实在意,这就够了,谢霜芜想。
“夏青梨。”唇形微动,谢霜芜再次唤她姓名。
她离得很近,近到只要她稍稍一动,便能碰到他的脸,但她不敢,可他的声音却挥之不去,一遍遍在耳边响起。
她觉得他好像叫她的名字叫上瘾了,以前也没这样啊。
夏青梨句句有回应,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他赶紧把他哄高兴了,松手让自己离开。
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看见,真是说不清了,他可以用喝醉作为借口,自己不就成了流氓?
没等来他松手,倒是无意间嗅到了酒的香气。
明明只喝了一口,却感觉要晕了。
夏青梨抬眸看他,微微起伏的胸腔,微微泛红的眼角,以及眼底深处隐藏着的若有似无的某种欲望。
“夏青梨,你想……”
话语戛然而止,所要表达的意思却令人浮想联翩。
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夏青梨有一点很确定,他在期待自己对他会做些什么。
她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这……算是勾引她吗?
谢霜芜很不明白。
他明明是照着书本来做的,既给她看了自己的记忆让她可以了解自己,又用亲吻表达出自己的爱意,试图一步步拉近他于夏青梨之间的距离,甚至不惜以身引诱她,因为她曾表现出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可为什么夏青梨还是不喜欢他?
其实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
那是一只羽毛丰满的小鸟,叫声非常好听,他很喜欢,希望它能陪伴自己以消遣时光,但鸟儿总是有它自己的想法,他想逃,是为了亲人,还是为了爱人,搞不清。
最后,他杀了那只鸟,让他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最后不幸葬身于大火之中,但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同样的逻辑,如果夏青梨不喜欢他,他应该把她杀了才对。
以前总想着总有一天会杀她,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这么做,他想让他陪着他,喜欢他,是以她现在这种鲜活的姿态。
真是奇怪,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懂自己了,同样是喜欢,为什么对她的喜欢跟那只鸟儿截然不同?
当他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她时,夏青梨会躲避他的视线,这种眼神就像是鸟儿见到他时一样令人伤心。
他想让她眼里只有自己,只看到他一人。
“夏青梨。”
他唤回她的视线。
夏青梨只能接受他的“审视”,感觉全身都在发烫。
“你别看别人好不好?”
这是第一次以一种几乎祈求般的口吻跟她说话,要是灰狼在这,估计要狗急跳墙。
要被他逗笑了,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连刚才的邪气都不知去向,哪里还有别人?他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
虽然她很想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她点头的刹那,内心几乎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所占据,这跟杀人时所带来的快感完全不同,杀人只会颤抖兴奋,而此时,却是内心深处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