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点了点头便要朝着里面去,想到什么停顿了一瞬,朝着身后人要了伤药,这才接着朝里面走了去。
安云也不知道是这屋子的建造问题,还是这木头房子本身就带着的气氛,总之就是刚刚还在外面热得不行,此时踏入了祠堂里面之后,顿时就觉得清凉了几分。
安云被这温差弄得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向前面,在看到十几排浩浩荡荡几百多个,显得格外暗沉的排位时,猛地被吓了一跳,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去。
安云是怕鬼的,却也看过一些鬼片,此时见到这些东西,不管尊敬不尊敬,他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然后就是离开。
安云下意识就想要退出去,偏生在这时听到了一句话,“你在门口做什么?”
安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这声音耳熟,于是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臧亚正端端正正的跪在排位前。
臧亚身上的衣服颜色暗淡,再加上刚刚安云的注意力都被那些排位给吸引了,这才没有注意到跪在那里的臧亚。
安云看到臧亚,心里的担忧抵过了害怕,他在心里暗自向那些排位告了一声罪,然后小跑着朝着臧亚的方向跑了过去。
臧亚跪在那里,目光追随着安云,看他从光明之处走来,穿过层层叠叠的光影,然后来到了他的身边。
安云来到了臧亚身边,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目光不敢去看正对着自己的那些排位,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你没事吧?我听说你父亲还罚了你,现在又要你跪祠堂,所以过来想要看看你。你这得跪多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安云这意思便是他会留在这里陪着臧亚,直到臧亚能回去了。
臧亚的目光落在安云身上,看着他头也不敢抬,睫毛不安的颤抖着,分明是怕极了的样子,偏生还想要在这里陪他。
“我无事,只是要在这里跪十五日。”
臧亚说得轻描淡写得,刚开始安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了之后,他立马就抬起了头来,朝着臧亚道:“这是不是太重了,半个月,你膝盖都会废掉的。不是说你父亲很疼你吗?你就不能求求他,让他少罚你一点。”
安云由于太过于震惊,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收住自己的声音,音量都高了几分。
臧亚看着他,摇了摇头,“这次是我做错事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他自己有错,但是他父亲都觉得他错了,他应该就错了。毕竟,他只是被罚跪,但是尤家和宋家可是真真切切会死不少人的。
安云听着他这话,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了几分挣扎,最后咬牙道:“那,那我能在这里陪你吗?”
臧亚闻声,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目光闪烁,其中浮动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安云被这样盯着有些难堪,连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小声道:“我是觉得,你在这里一个人也怪无聊的。我陪着你,好歹有个说话的人。”
安云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地方也怪害怕的,在这里一个人待半个月,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而且,如果他能待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劝说臧亚不要那么实诚的跪着,虽是有些大逆不道,可是也好过膝盖废掉。
臧亚只是看他,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好,也不需要你白天黑夜的陪我,你白天来就够了。”
安云还有些迟疑。
臧亚却是道:“我晚上不用跪着,却是不能离开,这里有床铺,只够我一个人睡。”
安云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好,我会天天白天来这里陪你的。”
臧亚看着安云脸上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垂落到身边的头发,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从那日起, 安云每日起了之后就会去祠堂陪着臧亚,时不时就找个借口让臧亚起来休息一下,尽量不让臧亚跪那么久。
夜里有些凉, 这祠堂又格外的冷。
这日晚上降温,安云实在是受不住了, 最后在臧亚状似无心的建议之下,缩在了盘腿而坐的他怀里让他抱着。
臧亚身上披着一个薄薄的毯子, 将安云围在双腿中间, 让他不至于受了寒气,听着他说那些未曾听过的故事。
左右两边是全部点燃的烛火, 中间是相依的两人, 面前是臧家先人排位,安云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了, 缓缓的说起了上午未尽的故事。
“话说那刘备身死之前, 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诸葛亮, 让他继续辅佐自己的儿子完成未完成的事业。可惜, 这大名鼎鼎的刘备生下来的儿子竟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声音缓缓, 逐渐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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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在这里无事, 安云已经将西游记、红楼梦、水浒传都说完了,眼下只剩下三国演义了。
在安云讲这些故事的时候, 臧亚从来都不问安云是在那里听说这些故事的, 只会偶尔问问故事中的细节,和安云谈论一下如何做事才更加的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