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宗越过人群,径直进了屋子,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道姑,正在装模作样地写道符。
薛承宗粗声粗气问郝婆子:“她就是汪道婆吗?”
郝婆子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她!”
汪道婆抬头,看到郝婆子,脸色微变,她随即笑着说:“你家夫人可还好?她托贫道办的几件事,贫道可都是尽了心的。”
汪道婆其实是在威胁郝婆子,你们若敢来寻事,当心有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
薛承宗听见“尽了心的”这几个字,火冒三丈,也不细想其他的,挥拳便朝汪道婆脸上打了过来。
薛承宗骂道:“你这骗子!卖假药害人不浅!什么转男胎灵验得恨,我家生的仍是女儿!这也罢了,我女儿身子弱得很,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长大!你该死!”
外面排队的妇人们见打了起来,本就想躲避,又听到薛承宗的话,心里都泛起了嘀咕,也不再想讨药了,一个个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薛承宗大手一挥,指使手下的人:“给我打,给我砸!”
薛承宗的手下开始打砸了起来,不一会儿,道观就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汪道婆被打得只剩下了一口气。
薛承宗是为了出气,并不想闹出人命,更不愿意闹到官府去,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更是丢人。
薛承宗啐了汪道婆一口,愤愤道:“今日先放过你。你等着,赶明儿我再来收拾你!”
薛承宗带着人扬长而去。
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道姑们上前来,查看汪道婆的情况。
道观的道长这时候从外面赶了过来。
汪道婆蜷缩在床榻上,鼻青脸肿,披头散发,求道长道:“道长,求你为贫道做主啊!”
道长咳嗽了一声,目光闪躲,过了片刻说:“汪道婆,你本就是借住在水月观的,不是我们这里在册的道姑。如今,你惹上了国公府,我们水月观也护不住你。你还是赶紧去讨出路吧。”
汪道婆不由得愣住了:“道长,你说这话就不讲良心了。我在这里,挣的银子都孝敬给道观一半。如今出点事儿,你们就要把我扫地出门吗?!”
道长诵了一声“救苦无量天尊”,然后毫不客气地说:“贫道原以为你干的是救苦救难的事,才同意你寄住在寺里。谁料你竟然用假药害人!贫道既然知道了,怎么会还允许你在这里?!”
汪道婆想要分辩,道长又说:“你闯下大祸,使得道观被砸,原该赔偿道观!你还敢提什么银子?!”
汪道婆急火攻心之下,猛地吐出一口血。
道长嫌弃地挥挥手,吩咐人将汪道婆抬了出去!汪道婆什么东西都没顾得上拿。
汪道婆躺在路边的草丛里,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心里实在是恨,又很怕。她此时身无分文,又走不动,只能在这里待着。这条命,今日就要丢在这里了不成?!
秋夜有些凉,汪道婆被冻得瑟瑟发抖。她愤愤地想,镇国公将她害成这个样子,她不能饶了任氏,要死,她也得拉着任氏一起死!
她知道,有些事,跟镇国公说怕是没用,得去找镇国公的儿子和儿媳!
汪道婆治恨自己不能飞到镇国将军和少夫人跟前!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了过来。
汪道婆沙哑着声音喊:“救命啊,救命啊!”
马车停了下来。
一位高贵明艳的少妇轻轻掀开了车帘。
汪道婆一时被晃了神。
林婉棠居高临下望着汪道婆,轻启樱唇:“你是汪道婆?”
汪道婆警惕地睁大眼睛,往后挪了挪身子,过了半晌,才颤声说:“我是,你是谁?”
一旁的玲珑说:“这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
汪道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身子微微颤抖。
林婉棠冷声说:“你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你犯下的罪过,够你死好几回。”
汪道婆微微眯了眯眼睛,强撑着说:“少夫人,我与您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可能会有心害您?我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做事罢了。真正想让你们一家四口死的,另有其人!我愿意站出来指证她!”
其心可诛
林婉棠道:“你先把事情说来听听。要是有半句不实,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汪道婆此时哪里敢说谎话?她前前后后仔细地讲了。
林婉棠听得心惊。
待汪道婆说完,林婉棠抬手,吩咐人将汪道婆抬上了马车。
汪道婆弱弱地问:“少夫人,我什么都说了,您能不能饶我一条命?”
林婉棠冷冷道:“看你表现。”
汪道婆还想说话,玲珑瞪她一眼:“休得聒噪。你只要好好将坏人都供出来,我们少夫人要你的命做什么?!”
汪道婆这才感觉心安了一些。
到了国公府,林婉棠带着直接汪道婆去了萱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