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来事情说了一遍。
说他有了一座庙,说人们其实不怎么来这里的,只有山中的那些精怪们喜欢来这里避避雨。
说他那个先生在找他,担心他是不是走丢了。
倒是陶太公专门去见了见那位苏夫子。
说春日山中嫩芽有一股舒服的清香,说夏日的花儿可爱,说秋日漫山遍野红遍后,结出了的果子让山里的那些小家伙们过足了嘴瘾,说冬日落雪飘零,山都肿了。
说山中的精怪们很想你。
陶太公在梦中道:“不过,你这次回来就好了。”
少年道人脚步顿住,道:“我现在还没法回来。”
老太公抚须笑着道:“嗯?又在说什么呢?”
“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少年道人温和道:“和大家说我也很想他们,去年的丹药,我也准备好了。”
老太公不解道:“你又要走吗?”
少年想到那一卷白纸上诸多遗憾,道:“何处不曾离别呢?”
少年道人止住脚步,道:
“老太公,明日日落时分,可在山中起一法坛,做法鼓二十四声,有宝诰如下……”
……
“酒,酒……”
“我还,还没醉,没醉!”
“啊?宝诰!”
土地公的洞府之中,陶太公本迷迷糊糊地,忽是惊呼一声,猛地起身,脑海中方才梦中所见已模糊,只是记得那一卷宝诰,趁着自己还记得,连忙取来纸笔,将其记录下来,可记录下来,看着这一卷宝诰,以及最后那一句【无惑妙道真君】,也不知是否是醉酒未醒,只觉得头刺痛。
“无惑宝诰……”
陶太公活了三百岁,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老太公苦笑着道:“太上一脉,最重心性,其次悟性,可是……”
“这,这也太……”
“对心脏不是很好啊。”
复又环顾周围,忽然觉得怅然不已,明明年前得到了少年道人讲述的道门玄宗,先天一炁修行之道,可是初时踌躇满志,后来却又一次次被好友们邀请着游玩山水,纵情饮酒,不知不觉,又将修行放下了。
可这一道宝诰,如惊天霹雳也似。
老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闻着周围的酒气,不由地感慨道:“未曾想,我竟颓唐至此,许久不曾修行!”
“护法神将,传我口谕!”
“自今日开始。”
“戒酒!”
……
齐无惑结束了托梦,将玉书,山神符印都收起来,通过尝试,倒是知道了这卷《玄坛原典》之中的法决,也有许多部分是用来营造出各种异相的,少年道人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耗费性灵和元神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理所当然地把这些东西都去掉了。
想了想,打算去买些玄坛需要的材料。
明天先和陶太公尝试一下,可不可以直接将这些丹药送过去。
玄坛毕竟不比托梦,托梦可以靠着陶太公的玉书和自己的山神印玺来做个简略的法坛,明日正式玄坛,还是要慎重些的,齐无惑收拾了东西,又取了些钱出来,把自己要买的东西写了一张便条塞入袖袍,这才把门关上,趁着刚刚午后没有多久,朝着中州府城而去。
地祇的遁地之法,和《混元剑典》的步法,也结合地越发顺手起来。
抵达中州府城。
嘲风眼尖,主动地打招呼:
“哟,小道士你来啦!”
“最近城里热闹啊!”
椒图笑呵呵道:“很多修行者的性灵庞大,但是不纯粹,很少有人能听到我们的说话。”
“所以他有点碎嘴了。”
嘲风大怒:“谁碎嘴?!明明你的嘴更大点吧?!”
椒图大怒:“你个看到别人家点事情就开始砸吧嘴巴乱说的家伙有脸说?!”
两个已经吵了几百年架的塑像又开始了拌嘴。
嘲风还不忘记和齐无惑说:“小道士不要去西边儿,那里今天来了个很奇怪的大和尚,说是什么缘法在此地,非要找个弟子,我看到他头顶佛光耀眼,可能很有点东西在,你可小心,不要被他盯上了!”
“北边儿是可以去的。”
“东边儿是大大的可以去!”
齐无惑道谢。
嘲风很随意地说:“没什么啦,反正能听到我说话的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