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他们和太子李晖一起去见皇帝,希望皇帝能够收回成命,但是却连宫门都未曾进去,只听大太监叹息一声,说当今皇帝每日和那几位僧人待在一起,亲自躬身为他们分食诸餐,神态甚是恭敬,日日问道,不问苍生,只为长生。
就连这位大太监都隐隐黯然。
李琼玉叹息,渐觉得冬日之寒意,看着外面,怔怔然失神,却又想到了当年在梦中一甲子的潇洒快意,当日为山神,朝游北海暮苍梧,见云霞之烂漫,而今却深陷于这京城之中,不得以出,思及过往,只余怅然,忽而道:“入冬了啊。”
秦王道:“嗯。”
李琼玉看着外面许久,叹息道:“许久不曾见过落雪了。”
“今年会有雪落下吗?”
“会有的吧……”
秦王不确定地道,毕竟近来天地多有异变,京城所在,连雨水都很少,更不必说是大雪了,他忽而道:“若是夫子在的话,他会做什么呢?”
“他?”
李琼玉的手指白皙如玉,轻轻笼着雕花纹镂空青铜暖炉,想了想,笑道:“大概会怒而起,拔剑斩桌案,旋即镇定下来,倾尽全力以挽天倾,这是我认识的他,现在的他,应是有修为的,会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了啊。”
李琼玉顿了顿,忽而莞尔一笑:“总觉得,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往日相交,终究只是一场幻梦。”
“方才竟然感觉,是他回来了。”
她笑了笑,轻声道:
“明明还是白日,怎会做这样的梦呢?”
宫殿之前,道人止步。
他抬起眸子,看着这巍峨的人皇宫殿,曾经的玄真选择了最朴素的宫殿,只邀天帝来饮时候的豁达恣意,在度过这数千年间,已经被一代代的人皇修筑地越发繁华和威严肃穆,道人笑一声,自语道:“好一处人皇宫殿,好一个人间圣人。”
旋即迈步掠身,本身乃一仙人,手持人道之众宝。
故而这宫殿之外的层层庇护,无数的后手,形同虚设,这些神通和警戒的阵法都是靠着人道气运之力而运转的,而道人掌中所持的人皇印,正是这些手段的克星,一路顺遂地进来了,又以观气之法,窥见了最为庞大的那一股气。
道人一步不停,迅速靠近了过去,却在这宫殿之外,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音。
抬眸前看,这宫殿的红墙碧瓦都在眼前消散无形,让他能够轻易地看到内里的一切,内部之装潢,自然更是奢华无比,乃是人间最极致的享受,而皇帝身穿便服,跪坐于地,趋身而前问,前方三个僧人。
其中左边那個大腹便便,穿着一身大红色僧袍,虽然为僧,怀中却抱着两名妖艳女子,上下其手,却极痛快至极,而右边那个,则自面色枯败,形容枯槁,眼中有两缕死寂,仿佛万物皆寂灭。
中间之僧缄默,双眸闭合,不去看两侧的两位同道,他们一个修红粉骷髅观,一个修白骨观,色相皮肉俱都外在,只修持己心不动不摇,其余诸般,皆是外相,这中间僧人双手合十道谢道:“多谢国主人皇,愿意参佛悟法,皈依于佛。”
人皇仍旧是一副温和文雅的模样,道:“小皇虚活了这数十年,平素都被什么道人,文人蒙蔽,不知正法,不知正道,而今蒙大师指点开悟,方才明了正法。”
“是小皇该要感谢诸位才是!”
这中间之僧显而易见未曾想到这富有九州,兼具天下的皇帝,还是刚刚横扫四方,打赢了和妖界之战的大胜,来到此刻之时,本来以为乃是一名雄主,欲要说服其尊崇佛门,乃是极困难,极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是如此之秉性?
中间僧人顿了顿,道:“有劳人皇。”
“只是,娲皇祠,却是有些过于隆盛了。”
人皇于是摇了摇头,道:“大师此言谬也;娲皇者也,只上古传说,你看我等,皆是血肉所化,父精母血,怀胎十月而成,又有哪一点是和那泥土有关系的吗?!他们说娲皇,只不过是想要给人族也找一个神话的起源罢了。”
“娲皇,不过是言语所传之女子罢了。”
“而几位大师,佛门佛法之广大无边,却是在下亲自所见的。”
“一个是真,一个是假,又怎么能不同呢?”
“从古至今,并无谁人见到过娲皇,而佛门之显圣却是时时可见,耐不住百官邀请,太子都说话了,朕才去了那娲皇祠,可是所见确确实实只是逆胎石塑罢了,造地确实是貌美无比,端庄雅致,超过了朕后宫之中诸多美人。”
“若是让朕见到娲皇,却要看看,可是绝色美人乎?!”
思及今日所见,亦是在讨好诸佛僧人,人皇低声长吟,语气赞叹: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妖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