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趴在一旁的屋檐上看了许久,自然是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尾巴,猛一低头却看到祁桓在咬姜洄。它登时便炸毛了,嗷叫一声便跳下来护着主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对方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
姜洄一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没事没事,祁桓没有欺负我。”姜洄柔声说着,安抚它躁动愤怒的情绪。
团团从姜洄怀中抬起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姜洄的话,也许是姜洄平和的语气和温柔的抚摸平息了它的怒火,它低低叫了两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姜洄掌上的齿痕。
——把另一个人的气息盖过去。
祁桓垂眸看着,眼中滑过一丝冷意。
姜洄手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痛了,却有些莫名的酸麻,心跳急促而紊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没有抬头去看祁桓,只将自己的目光凝在团团身上,踉跄着站了起来,越过祁桓向亭外走去——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郡主。”背后传来祁桓的声音,姜洄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关于景昭的威胁,我已经挑明了,这件事,你还需要慎重考虑。”
听到是说景昭的事,姜洄莫名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松弛了许多。
她抱着团团思忖片刻,才转过身来看祁桓,认真问道:“如果你明知一个人有复国之心,却还是将他带在身边,会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祁桓微微一怔,他以为自己说明了一切,会让姜洄打消念头,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固执。这也让他生出一丝不悦——景昭有何过人之处?
祁桓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才问道:“郡主对他很看重?即便已经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也要冒险用他?”
其实不是姜洄想留景昭,她真正的目的,是想窥探鉴妖司卿祁桓的真实意图,最了解祁桓的,应该只有他本人。
姜洄没有察觉祁桓情绪的异常,坚定地说道:“如果我一定要带着他呢?”
祁桓喉结微动,声音冷沉:“除非……你也有不臣之心。”
姜洄顿时僵住。
这就是祁桓真实的心思吗……
她总以为,祁桓所求,不过位极人臣,却从未想过,他要的,比这更多。
他不只是蔡雍的鹰犬,他要的也不只是一人之下,他竟是想颠覆武朝政权!
如今他手握鹤符虎符,坐拥百万雄师八千异士,如果确有谋反之意,只怕武朝会再起腥风血雨!
而高襄王已死,没有人能阻拦他,无论他失败还是成功,都注定生灵涂炭……
她失神地望着祁桓,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高大,孤寂,是高山,也是深渊。
祁桓从姜洄的眼中看到了惧色与忌惮,她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想与他拉开距离。
祁桓忽然明白过来,她并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他心中一紧,上前一步握住了姜洄的手腕。
“郡主。”他低低唤了一声,“我不是他。”
姜洄眨了下眼,眼中迷惘之色渐渐散去,她看清了祁桓的面容,比那人年轻三分,比那人温柔三分。
姜洄忍着颤意,轻声问道:“那你的心呢……你也有不臣之心吗?”
“我?”感受到掌心的颤抖,祁桓眼眸微动,对上那双琉璃似的漂亮眼瞳,他不明白那里为何闪烁着惊惧和不安,他心头酸软了几分,声音也因此温柔,“郡主……我是你的不二之臣。”
这样的宣誓效忠,胜过世间万千情话。
姜洄心口一悸,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三年前在苏府,她带走了他,那该有多好。
她低下头,回避祁桓的目光,却没有挣脱他的掌心。
半晌,她轻声说道:“记住你此刻的话。”
======+==
立道 上
祁桓回到小院,没有意外在自己房中看到了景昭。
“你是什么意思?”景昭对他怒目而视,“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要绝我之路?”
祁桓淡淡扫了他一眼,视若无物地走了过去。
景昭瘸着腿追上两步,却没忍住钻心的疼痛,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含恨仰视祁桓:“你不想让我留在王府,你怕我的存在会威胁到你。”
祁桓给自己倒了杯水,举杯到了唇边,却犹豫着没有饮下。
似乎是担心这杯水会冲淡唇齿间的余香。
他微掀眉眼,漠然看着景昭悲愤的脸,听着他的控诉却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威胁?
他?
呵,不存在。
“我是在帮你。”祁桓还是放下了杯子,他此刻心情不错,也愿意和景昭多说几句。
“帮我?”景昭一脸不信,“你是想让郡主杀了我。谁不知道,高襄王是武朝最忠勇无双的臣子,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