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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惟接下她的话:“他们内部也有争斗,苏氏这次败走,也跑不了多远,她的同僚们棒打落水狗,也许会对她出手,她走投无路,说不定会回来找我们投诚。”

对方有动静,就会露出蛛丝马迹,这样就可以把她背后的势力牵出来。

公主一笑:“陆郎果然与我心有灵犀!”

陆惟自动跳过这句话:“如果苏氏的话是真,下毒之人很可能还潜藏在都护府内,或者李闻鹊周围。”

公主:“不错。”

陆惟挑眉:“殿下为何不亲自告诉李闻鹊?”

公主:“方才跟他出来的那些人里,也不知谁有问题,我不善识人,陆郎能者多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几日我受惊过度,回去须得好好歇息才行。”

什么不善识人,分明是懒得多事而已,就全推给他了。

相处数日下来,陆惟对公主本性,已有几分了解。

但这件事,陆惟可以当作人情卖给李闻鹊,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日光下,他陷入沉思,背脊依旧挺直,只是微微低头,视线像是盯着马的鬃毛发呆。

公主侧首,便看见他衣领下露出的后颈,有一道浅浅的粉色。

颜色虽然浅,但光线充足,她很轻易就认出那是道疤痕。

伤痕没有结疤之前肯定很深,豁口也大,如果只是小时候顽皮被树枝划到之类的遭遇,是不会有这样的疤痕的,因为她可以清晰看出疤痕外翻的肉,虽然已经变成粉色了,也能想象当时是如何狰狞的。

“陆郎?”

陆惟抬头,不解。

“你后颈受过伤吗?”公主问道。

换作别人,是不会这样大大方方问出来的,总还要旁敲侧击,委婉托词一番。

但两人私下相处,公主既然已经露了本性,也就不屑再遮掩。

陆惟目光微闪,竟也没有否认:“许多年前被我母亲拿斧子砍的。”

他像是知道公主肯定会追问,与其说半截“被斧子砍的”,再等对方来问“被谁”,还不如自己直接痛痛快快说出来。

公主这下是真的很惊讶了。

时下天下未有一统,民风也就不怎么讲究,士族女子一般簪花描画,也有个别爱弯弓骑射,不过那大都是武将之女和平民女郎,士族高门还是喜欢端个架子,讲究娴静贞德,高门仕女也尽量都往这方面去培养,才女倒是出了不少,很难想象陆惟的母亲竟会拿起斧子砍伤亲儿子。

她想了想陆惟的家世。

陆家,出身扬州陆氏,也是世代为宦的家族,到了陆惟祖父那一辈,出任右丞相,从此陆家这一支也就变成显宦了。

陆惟比公主还小个几岁,公主出降那年,他也才十二三岁左右,公主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当时陆家好像的确出了点什么轶闻,好像是与陆惟父亲有关,她记不大清了,因为那会儿的公主正忙着和亲的事情,无暇也没兴趣再关注那些东家长西家短。

“那年我父亲带回两个女子,要纳为妾室,我母亲很生气,两人大吵一架,后来她出门交际,平时应酬那些人,话里话外笑我母亲管不好家,我母亲这才知道那两个妾室,原先是妓家出身,被我父亲养在外头,已经有许多年了,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们给我父亲诞下生下一儿一女,父亲一高兴,就说要把她们带回家,正式给个名分。”

公主听着这个故事开头,挺像京城高门大户里日常发生那些争风吃醋的故事,不免有些平淡乏味,但她又觉得陆惟声音挺好听,这么玉佩骢珑一样地说下来,像饮了一盅杨梅汤,虽然如今杨梅的时节还未到,她就想骗陆惟多说两句。

“那你母亲应该去发作他们,怎么会迁怒于你?”

即便他们慢悠悠骑马回去,这一路说完孙娘子的案件,再起个陆家故事的开头,也就差不多到了。

前方城门就在视线之内,远远的能看见风至雨落两名婢女守在那里,还有刘复与杨长史等人,众人生怕公主有什么差错,即便帮不上忙,也不敢懈怠。

陆惟自然没再讲下去:“欲知后事如何,殿下且听下回分解吧。”

他卖了个关子,毫无诚意。

“我送了个人情给陆郎,你便是如此回报我的,连个故事都只说了一半。”公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与陆郎出生入死共患难,却始终还是个外人,说是公主,其实也不过是个孤女,难怪你连糊弄我一下都不肯了。”

陆惟似笑非笑:“刘复和李闻鹊怕是不知道公主还有这样一面吧,公主准备回京之后以哪一面示人?”

公主听而不闻,笑吟吟道:“你欠我的人情,只能拿方才的故事来还,记得了。”

说罢,她策马先走一步,去找风至他们。

众人上前,簇拥着公主下马。

雨落泪眼盈盈:“殿下受惊了!”

哪怕她也跟随公主度过那段风雨飘摇艰苦异常的日子,仍旧认为公主受不得一点苦。

杨长史也趁机露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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