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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大理寺之前,赵宁已经让一品楼查过这件事,跟赵逊也聊过一阵。

原本按照赵逊自暴自弃的性子,是不可能跟赵宁说这件事的,但诸多案件爆发,赵氏陷入危机中之后,赵逊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逊虽然已经自我放逐,但人并不傻,相反还很精明,哪怕是醉酒了,对当时的事情跟情形也记得非常清楚,这一点就不是没什么心机的赵烈可比。

问题也就在这里,赵逊昨夜同样没发现什么异常。

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那个跟他相熟的清倌儿,昨夜好像身子弱了很多,不是太有精神的样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弄死,但也没有明显的伤病。

另外就是赵逊昨夜兴致比较高。

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这么多年赵逊放浪形骸,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龙马精神全靠虎狼之药维持。昨夜也是如此。

赵宁让一品楼的人查了那座青楼,最终的结果并不好,那个死掉的清倌儿,和青楼里的其他人,包括老鸨子,都没有设计或参与设计赵逊的迹象。

事情很棘手。

赵宁对此并不意外,阴谋害人,不管收买人的和被收买的,都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这样行动才能越隐蔽,事后也越不容易被查出来。

像码头命案、石门县水坝械斗案这种,陈奕和冯三他们都是破绽。

虽然门第已经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控制起来,正常情况下已经是天衣无缝,但仍旧让赵宁找到了突破口。

赵烈的案子里,行动人手就少了很多,那个肺痨地痞还当场死亡,痕迹就更少。但仍有那个京兆府的衙役,可以让赵宁抓住。

在赵逊这件事里,一个可以被查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不多,绝大多数害人的事情,都是需要参与者的,没有行动人手,一件事怎么去办?又没有鬼可以驱使。

赵宁经过思索,推测出了昨夜的情况。

赵逊的虎狼之药,可能被人掉了包,换成了药力更加凶猛的。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活活弄死一个清倌儿。

所以那个清倌儿本身也必然有问题。

对方可能也被隐秘下了药,造成身体忽然变得虚弱、脆弱,如此,便承受不了半夜的折腾。

既然青楼的人没有参与这件事,那么换药、下药的人,就可能是门第安排的精锐。

对方可能扮作客人,一直盯着赵逊,在虎狼之药端上来的时候,从伙计身旁经过,依靠自己的修为,隐秘将某种药物下了进去。

对那个清倌儿下药就更加简单,只要对方会吃饭会喝水,就一定有机会。

也不止下药这个方法,既然是门第修行者出手,完全可以在跟清倌儿擦身而过的时候,假装碰倒对方,在对方心脉上留下暗伤,只要剧烈运动就会发作毙命。

这个扮作客人的门第爪牙,在事后一定会迅速离开,就此躲藏起来。对这个人,一品楼的人再能干,也不可能追查得出来,毕竟进进出出青楼的客人太多。

给赵逊和那个清倌儿下的药,他们吃了,也就没了痕迹,就算有残渣,亦或是汤碗、茶杯里有残留,那些残渣和汤碗、茶杯,也可能被门第的爪牙弄走了。

这样人证物证就都已消失。

一品楼的查探证实了赵宁的这些推测。

现在的情况是查无可查。

为了在唐兴这个皇帝的眼睛面前演戏,赵宁还是当场问了赵逊一些问题。

末了,眼神灰暗,生无可恋的赵逊道:

“如果我的冤屈不能洗刷,我愿以死谢罪。用我的命去赔偿一个清倌儿的命,总没有人能说什么。赵氏的家声虽然会受到影响,但也不会太大。”

赵宁早就已经看出来,赵逊对生活已经没有期望。

或许在对方眼里,这么浑浑噩噩没有希望的活着,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既然生活是无止境的痛苦,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过了十年没有希望的生活,想要结束再正常不过。

赵宁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转头对唐兴道:“那个清倌儿的死,说到底,是因为中了毒,亦或是受了暗伤,仵作验尸的时候,应该能查出些端倪来。

“如果仵作没有查出什么疑点,那这个仵作就有问题,顺藤摸瓜之下,要找到是谁给他授了意,也就不难。”

唐兴是个聪明人,刚刚也想到了这点,听完赵宁的话,正要回答,赵逊忽然道:

“如果那个清倌儿中的毒,只是让她身体虚弱经不起冲击,这也不是致命的毒物,没法就此说她的死跟我无关;

“如果她受的是暗伤,那就有可能只是被修行者用真气堵住了心脉,无法剧烈喘气。那么在她死了之后,这口真气也会消散,留不下太多痕迹。”

这的确是事实。

赵宁没有说话。

唐兴轻笑一声,“只要她中了毒,那就证明她的死有问题,至于问题有多大,官府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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