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工也会老的,而且还老得挺快的,”张医师救过郑仪三次,一次溺水和两次高热惊厥,连续守几日几夜的那种救治,“皇后殿下让老夫来瞧瞧你。”
“施针吧,不疼的。”
“当然,如果你现在能和老夫说说话,也是可以的,你饿不饿?老夫知道这里有一种薄薄的薯饼,又香又脆的……给你一包尝尝?”
郑仪出嫁前也是郑家的掌上明珠,小时候也是倍受耶娘疼爱的,吃食穿戴只愁挑不到自己喜欢的:“张医工,我吃不下。”
张医工望着郑仪空空的眼神,疼在心里:“来,你坐着,老夫现在手抖,没法给你缝伤口了,飞来医馆的医仙们等这么久了,他们是真的担心你。”
紧紧抱着郑仪的乳娘,眼泪都快流干了,自己喂大的小娘子遭这么大的罪,心疼得像刀子在割。
池敏拿着镇定剂走进产房,放慢脚步,在床帘的掩护下,在与乳娘、张医师的眼神交换中,趁着郑仪不备紧急注射。
一刻钟的时间,郑仪闭上眼睛,软软地靠在乳娘怀里。
文浩和池敏抓紧时间清创缝合,等缝合完毕,细心的池敏看到郑仪手掌心和指甲边缘都血迹斑斑,初步判断是她自己用指甲掐破的。
“文老师,她有自残倾向。”池敏很担心。
文浩思来想去,让池敏找来了心理医生莫然,把郑仪的情况详说一遍。
因为郑仪处于无法沟通的状况,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让她伤害自己;又因为对郑仪来说,产房是个持续存在的应激原,所以建议把她送回留观室,用束缚带让她无法伤害自己。
顺产是个体力活儿,郑仪在分娩结束以后又处于应激的状态,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了镇定剂起码可以强迫她进入休养状态。
至于吃什么也不用太担心,医院有静脉营养和人工鼻饲两种途径的治疗方法,可以保障郑仪日常所需营养的供应。
但鉴于郑仪的反应如此强烈,心理医生莫然对她的家庭环境也有非常不好的预估,以后怎么办也是大问题。
文浩和池敏,以及裴莹,三个人将郑仪转到留观室,由她的乳娘贴身照顾,医护们会加强巡回,目前能做的也只能这些。
文浩和池敏回到抢救大厅时,惊讶地发现皇后的婢女们已经把物品收拾整齐,咦?这个点了,她们收拾东西做什么?
郑院长和金老,安主任和住在中医科的妇产科前主任苏溪一起,也到了抢救大厅,原因很简单,皇后要求出院。
安主任替皇后把了一次脉:“出院可以,但不可以过度劳心,平日要注意多饮白水,多多运动。”
皇后对安主任和苏主任充满感激,硬要送他们一人一颗夜明珠,他俩坚持不收,不得已,皇后看向郑院长:“这是本宫真诚的谢意,还请收下。”
郑院长再不明白就是傻瓜:“恭敬不如从命,你们就收下吧,是你们的私人物品,不用送去仓库。”
安主任和苏主任怔住三秒,这才收下,这玩意儿只听过,还没亲眼见过,会不会真的价值连城?
皇后又命女官拿出八个锦盒,分送给抢救大厅的女性医护们;另拿出十个锦盒,分送给男性医护们。简单来说,人人有份。
郑院长和金老也有,锦盒格外地小。
皇后真诚地点头微笑:“身为皇后,本宫有自己要背负的重责。急着下山,一是上山许久,不放心陛下一人;二是,不能再让转胎药祸害大郢百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皇后怕润和帝食言,回去提醒陛下给飞来医馆封地。
“就此别过,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皇后在婢女和仆从的簇拥下,离开抢救大厅,迎着夕阳余晖走出蓝铁皮门,径直向“梯索口”走去。
因为不放心皇后的身体,抢救大厅的周奉御也跟着下山,半数东宫六率随行保护。
一眨眼,抢救大厅就只剩下太子和张医师两位正在康复的病人。
太子已经从皇后口中知道郑仪的事情,以及妇产科发生的事情,他比皇后更急着下山。
有太多事情要做,还必须争分夺秒地做,可偏偏身体又必须养好。
正在这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魏璋,走到太子病床旁:“殿下,奴去。”
太子警觉地看着魏璋:“你去哪儿?”
魏璋嘿嘿:“大小般若寺都走一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太子惊得半晌才回神:“他们谁不认识你?天师被关,三位法师被囚,你进了寺中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魏璋还是乐呵呵的:“殿下,我可是闲散魏七郎君,整日混迹平康坊,大把大把地花销,总要得些花柳病啊,不行啊……”
“我先四处寻医问药,消息放出去,我这样的肥鹿,还怕他们不惦记?”
太子毕竟是和魏璋相处最久、交情最深的人,恍然大悟,制止地非常干脆:“不行!”
“殿下,请您放心,奴不会做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