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殿内站满群臣,却寂静无声。
太子的视线凌厉地扫过文武官员,点开最后一条语音消息,传出了润和帝的口谕:“即日起,关闭平康坊和胡姬酒肆,彻查烟柳暗巷,不能让花柳病危害大郢世家子嗣。”
“查封时,凡循私舞弊、阳奉阴违者,按律处置,绝不留情。”
文武官员们怎么也没想到,润和帝会下这种口谕,毕竟以前每次查封再重新开张时,都是因为每年不菲的税收,可是现在……似乎是打算永久关闭。
官员们,尤其是平日特别擅长找茬的御史台,面面相觑,花柳病危害这么大?是也不是,毕竟整个太极殿里,有几位官员没去过平康坊和胡姬酒肆?
又有几人没在那些地方眠花宿柳?虽然私密之处偶尔有恙,但也没妨碍他们上朝和做事。
所以,这样的处理是不是太过严厉?
想归想,说归说,文武官员们整齐行礼,回答得掷地有声:“是,陛下!”
凡是能在太极殿的,都很能随机应变,自家子孙确实染上花柳病,但他们在飞来医馆呀,医仙们心性仁厚、医术堪比鬼神之技,想到这些,官员们就放心多了。
先应下,以后再借机行事,毕竟“花天酒地”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哪能随意封禁?
现在是润和帝与太子震怒,但他们能怒多久,谁也不知道,毕竟那些诱人的税收摆在那里,就连国库也惦记着。
太子摁掉手机,此时太极殿的文武官员已经替换掉三分之一,不少都是能做实事的人,现在魏璋与润和帝在飞来峰上,东宫冼马在平康坊坐阵,如果没有手机及时传递消息,简直不敢想。
正在这时,内侍官明镜有些犹豫地在殿门外张望。
太子注意到了:“明镜,还有何事?”
内侍官明镜赶紧小步走到太子身旁,悄声说出惊人的事情:“方才有人来报,平康坊和胡姬酒肆里有六位孕妇,即将临盆分娩。”
太子眉头一皱,更加小声:“不是有避子汤之类的药物,那里怎么还会有孕妇?”
明镜讪笑:“殿下,凡事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
“领本王口谕,差人找稳婆送到平康坊去,等母子平安后再安置。”
“是,殿下。”明镜立刻躬身退出。
太子又叫住明镜:“你也好,差人去也罢,本王想知道,花柳病是否会殃及腹中胎儿?”因为他记得,在飞来医馆的时候,医仙们提过,花柳病极有可能会传给胎儿。
“是,殿下。”明镜一溜小跑退到殿外。
病来如山倒
不知道内侍官明镜请了什么样厉害的稳婆, 两个时辰以后回到太极殿禀报:“太子殿下,六名女子生下的孩子,三个死胎, 两个畸形, 一个先天残缺活不久。”
明镜这话一出, 满朝文武的脸色严峻起来。
太子看出明镜的欲言又止:“还发生了何事?”
明镜躬身行礼:“启禀太子殿下,其中三名女子流血不止而死,其他三名女子只怕也活不久。”
文武百官顿时如坠冰窟,花柳病竟然如此厉害?!
太子负手而立, 向来温润的脸庞与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谁再为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说一句好话,就把官帽官印留下离开国都城。”
“……”文武百官从来没见过这样气势惊人的太子,连面面相觑都不敢, 默默退出太极殿。
太极殿内烛火摇曳,只剩太子一人。
明镜听到内侍通传, 躬身走到太子身旁:“殿下,上山治病的老臣们在宫门外求见。”
太子每天处理政务的时间严格控制,今天已经超时,实在不适合再见老臣, 但也知道他们的时日无多,不假思索地问:“他们进宫所为何事?”
明镜低声回禀:“一来,是为了探口风;二来, 他们有疑虑,每日去平康坊与胡姬酒肆的人极多,但并未听说有这么多人起热甚至出疹子, 想知道是何缘故。”
“宣。”太子当然知道,大郢远不止平康坊和胡姬酒肆, 各州府郡县都有类似的地方,国都城只是先禁,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费更多口舌。
先说服这些老人家,再用他们各家族的势力去影响更多地方和更多人,这才是长远之计。
“是,”明镜非常担心太子的身体,“殿下,您是否稍作歇息?”
“飞来医馆的医仙们,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相信能解释得简单明了。”
老臣们互相扶携着走进太极殿,烛火摇曳中,都有些恍惚,上一次在这里是几年前?抑或是十几年前?
太子当着老臣们的面,点开手机视频通话:“郑院长,本王想知道,自平康坊与胡姬酒肆开张以来,去的人不计其数,为何只有太医署学生高热起疹子?”
郑院长沉默三秒:“稍等。”
视频通话结束。
老臣们和太子面面相觑,郑院长这是打算做什么?
半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