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兰的妈妈说过的话。
瘦瘦高高的一个人,背就那么一点宽,一个人背着个大包拖着两个行李箱就出国了,进登机口时脚步停了下,要回头看一眼却不知道要看什么。
郁南故作轻松道:“家里不顾个保姆团照顾你?”
楚究把周玉荷将他扔出国时对他说的话说出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佛乱其所为。”
自从父亲去世后,楚究的生活就变得特别无趣压抑,就像漫无边际的灰色,但灰色也有深灰浅灰,年少留学那一段是接近黑色的深灰。
水土不服,饮食不习惯,举目无亲这就罢了,周玉荷给他的生活费也是固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花,让他试图发现商机,16岁的男孩一边兼顾学业,一边琢磨着怎么发现商机挣钱,他顶着一张稚嫩的黄皮肤游走在白人社会中,每走一步都布满荆棘。
奇怪的是,在郁南面前,那段日子他竟能这么轻松地说了出来。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苦难,若此时郁南还在锲而不舍地说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可能没人照顾,无非是在说风凉话。
郁南看他游刃有余的动作:“你不会出国学烹饪了吧?”
楚究:“有种东西叫做天赋。”
郁南特能屈能伸地吹彩虹屁,“老板就是厉害啊,优秀的人都是四面八方都优秀。”
已经对彩虹屁免疫的楚究此时却很受用。
郁南:“那这盆虾就您来了?”
楚究:“不嫌厨房挤了?”
郁南:“我往这边挪点,让您多点地方大展身手。”
楚究无奈摇摇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人那么颐气指使吆五喝六地干活,居然不恼,还挺心甘情愿。
就郁南切了点瘦肉和姜片的功夫,楚究不仅挑好了虾线,还刷好了扇贝,泡好了粉丝,动作麻利得像个饭店后厨老员工,而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郁南赶紧把蒜剥了,不然蒜都轮不上他剥。
有个好的帮手,郁南在厨房做菜的效率大大提升。
菜都准备好了,郁南没好意思再让楚究呆在厨房,怎么说人家都是客人呢。
郁南:“好了,你出去等吧。”
楚究很不满意他这种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又嫌厨房挤了?”
郁南心想这小肚鸡肠的脑回路是怎么当上那么大一个集团的老总的,他忍俊不禁,轻推了他一下,“是不好意思让你多干活了,快出去吧。”
这一推对楚究更受用,他很轻易被郁南的小动作讨好。
楚究洗了手,很配合地走到小客厅的小沙发上坐着。
屁股刚着椅子,伴随着食材下油锅的滋拉声,厨房里还不锈钢碗丁零当啷落地的声音。
一般这种声音出现的同时,都会伴随这当事人一句国骂,但楚究没听到骂声。
楚究连忙走到厨房门口去看,郁南在淡定炒菜,转身拿配菜的同时,又碰到了一双筷子,筷子掉了一地,但丁零当啷的声音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这样的事要发生多少次才能如此淡然,怪不得他的餐具都是不锈钢材质,而且形状有凹有凸。
楚究好心提醒:“东西掉了。”
郁南:“没事,一会儿再捡起来。”
郁南说着,转身拿起调味瓶,又碰到了一个不锈钢汤勺。
楚究合理怀疑,这一顿饭坐下来,台面上的东西估计都到了地上。
看着台面上摇摇欲坠的餐具,郁南做完一道木耳炒肉片后,楚究看不下去了。
他走进厨房,“我来吧。”
郁南弯腰洗锅:“不用。”
楚究站在他身后,因为身子前倾,宽松的衬衣裹着他窄窄的腰身,不轻易间勾勒出完美的腰臀线。
他的围裙需要系两处,一处在脖子,一处在腰间,楚究忽然觉得,现在某些人身上的白衬衫和西装裤真是多余又碍眼,光系个围裙就挺好。
郁南刷好锅,转过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突然闷不吭声的某人,“想什么呢,突然不说话。”
楚究:“想解你围裙。”
郁南:“?”
楚究说着,真的伸手把他系在腰间的围裙解开,把围裙一扯,“我来。”
郁南:“你还会炒菜?”
楚究:“会,而且餐具不会掉得到处都是。”
郁南有点不好意思,他炒菜就有这个毛病,喜欢铺很多的餐具,炒菜的过程就会掉一些小东西。
郁南解释:“因为台面太小了。”
楚究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不怪你,确实台面太小了。”
“……”怎么会有人把赞同的话说出了否定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