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问一下,你和这位贺大人是什么关系?”程弯弯漫不经心开口,“若是知府大人要对付这位贺大人,贺家会保他吗?”
“那要看贺炎的罪过到底有多大。”贺霄并不隐瞒,“我与贺炎从小相识,多年前他还一事无成,后来靠着他祖父的功德请了一个官位,一个不学无术者,没有经过科举考试,直接任六品盐铁使,表姐可以想象一下贺家的权势有多么滔天。”
“他在大河村犯的这些事,对贺家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就算闹到知府大人那里去,知府大人也无可奈何,所以——”他眼神一寒,“我出面,将他解决了。”
“不可冲动。”程弯弯笑了笑,“我这不是快死了么,虽然一个九品穗孺人死了不算什么,但,若是我带着一份利国利民的图纸死去了呢?这中间的牵扯就大了去了。”
她将边上一个木箱子踢出来,“你会骑马吧,快马加鞭连夜赶去湖州,将这箱子东西给沈县令,里面有我写的一封信,沈县令看完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本来是打算等三天后沈县令回平安县之后,再将这东西交过去,但现在,她不想等了。
多等一天,村子就多遭一天罪,她家后院还有鸡鸭鹅,小猪小羊兔子,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可不想被那帮人祸害。
贺霄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他拱手道:“是,我这就跑一趟。”
坐马车前往湖州,差不多两个多时辰,快马加鞭,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幸好他速度够快,在城门即将关的那一刹那,骑着马进去了。
他并不是没什么见识的乡村人,到了湖州城,他随便打听了一下,就走到了知府门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给守门的人,不一会儿,袁师爷就从知府大门口急匆匆走出来了。
“这不是贺师父吗,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来湖州,可是出什么事了?”
“我要见县令大人。”
袁师爷顿了顿道:“大人这几日天天熬夜处理公务,这会刚睡下,贺师父具体是什么事……”
贺霄缓声开口:“和我表姐穗孺人有关,性命攸关的大事。”
“快,里面请。”
袁师爷带路,从知府侧门进去,到了一个偏厅的厢房,他还没敲门,里头就传来沈县令的声音:“师爷,可是知府大人有什么吩咐?”
“大人,是贺师父来了。”袁师爷声音凝重,“是穗孺人出事了。”
话音一落,厢房的门就被拉开了,沈县令的衣服都没穿整齐,神情焦急:“贺师父,进来说话。”
贺霄抱着箱子走进去,在沈县令对面坐下:“这几日,大河村可谓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全都拜那位贺大人所赐,村中屋舍被抢占,老人被欺凌,牲畜被杀死……赵傻根被踹中心窝,傻根媳妇差点被贺大人强占,里正一病不起,甚至,我表姐也倒下了……”
“什么?!”沈县令整个人惊住了,“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表姐虽病倒了,但心系百姓,病危之时也未曾忘记自己身为穗孺人的职责。”
贺霄将手边的箱子揭开,里面放着一块蜂窝煤,还有一封信以及一张图纸,只是那图纸上吐了一口血,微微发黑的血迹挡住了重要的数据。
“原本表姐是要将工具上交,但是,工具被那些官差给毁了。”贺霄声音低沉,“这图纸虽然少了关键数据,但也能看出来一个大概,多找一些工匠试一试,多费点心思,总能研究出来。”
沈县令不知道这黑色的煤是什么,也不知道图纸上是什么,但是他看到了血迹,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他的手开始发抖。
他后悔离开平安县了。
他不该离开大河村。
他怎能……
他的手颤抖着,将信纸打开。
信中提到了蜂窝煤是什么,为何要制作成这种形状,并详细告知什么是蜂窝煤机,并如何制作,但是图纸却被毁掉了……
“穗孺人在性命濒危之时,竟念着利国利民之事,实在是让人感动涕零。”袁师爷的声音哽咽了,“大人,此事必须上报知府大人,让知府大人出面保住穗孺人!”
沈县令站起身:“走,去见知府大人!”
心怀所有百姓
子时已过。
知府的府上漆黑一片,只有灯笼散发出幽幽暖光。
书房里也亮着灯,知府大人坐在椅子上,沈县令拱手站在案桌下方。
“蜂窝煤?”知府大人看着图纸,面上带着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将煤块做成这种样式燃烧,会提高燃烧程度,减少毒物,能避免中毒?”
沈县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穗孺人的信中是这样写的,他相信穗孺人每一句话。
他开口道:“这次雪灾,大河村就是靠着煤山才渡过危机,全村无一人中毒,就是靠着这个法子。北地煤山奇多,用于朝廷冶炼钢铁器皿冶金,对百姓而言,这东西耐烧,但是有毒,北地几乎每年都有人因为烧煤不当被毒死,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