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川沉默了，他知道马革裹尸，但不知道还有死的这般惨烈的。
没办法保全尸体就算了，竟要和敌人不分你我一起挫骨扬灰……
看着姐弟两个肃着小脸的样子，魏英突然起了逗弄两人的心思：“这算什么，咱们已经够人道的，你们知道蛮子都是怎么处理的尸体的吗？”
看着两人一起抬头看着她，魏英嘴角含笑：“他们圈养一批土猪，饿上个三四天天只给喝水不给吃东西，等打完之后就把它们全都赶到战场上去，你们猜猜，它们饿急眼了吃什么？”
季长川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就连季长樱的表情也凝固了。
“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什么头骨、腿骨、臂骨那些畜生咬起来在嘴里会发出嘎嘣脆的声音，骨头混着血肉吃的特别过瘾！还会发出‘咕噜噜’的满足声，等它们吃饱了，那些蛮子就会将这些猪再重新赶回去，要么吃了、要么留着等待下一轮。”
季长川再也忍不住了，冲下马车对着路边开始干呕了起来。
魏英看的哈哈大笑。
旁边的人看着季长川直摇头：“小崽子还是缺少锻炼！我们对着脑浆子照样饭吃的喷香，这胆子，等以后上了战场可怎么办哟！”
“就是！咱们边关的男儿哪有那么娇气？你这胆子趁现在赶紧练练，不然以后怕是婆娘大声说一句你都得抖三抖！”
“哈哈哈哈···要是找个我家婆娘那样的，一生气就提着菜刀追着我砍，岂不是得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
周围的人听到这边的话哄堂大笑。
季长樱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也没生气，拿着水囊跟在季长川的旁边给他一边拍背一边递水：“你怎么样？”
季长川摇摇头：“我没事，就是··”
这对他来说冲击有点大。
本以为在流放的一路上见到的尸体和混乱已经是极致了，没想到等到了这边才见识到这个世界还有更残酷的。
他喝了一口水漱嘴，扭头看着周围调侃他的人：“你们说得对！坐谈则理高，行之则事阙，我们以前安稳的日子都是靠各位拿命搏来的，我远不及你们。”
季长川的脸上带着几分愧色。
书看多了总觉得战场残酷是正常的，但是至于怎么个残酷法，他一点具体的印象都没有，听多了也就不以为然。
现在真到了这里，他不过是听到别人描述了几句，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惧和反胃，作出这么失态的动作，实在是寒碜人。
他这样态度反倒让调侃他的那些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出事了
“你说的啥坐啥行我们也听不懂，不过倒是看的出来你小子跟我们不一样，说不得将来你不用以命搏命，胆量大小倒是无所谓了。”
“可不是，我听这小子说话文绉绉的，家里是不是送去念书了？”
魏英笑眯眯的，“人家书香门第！以为跟你们一样都是大老粗？别在这围着了，该干啥干啥去！趁着还没天色还没黑透，抓紧赶路才是正事！”
周围看戏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确实不早了。
他们一哄而散，喊着让前面的人加快速度。
季长樱拍着弟弟的肩膀：“他们说话也没有恶意，不用往心里去。”
季长川摇头：“我怎么会往心里去，这也没什么，我们也跟上吧！”
两人重新回到了马车上互相有些沉默。
那些运送尸体的人不是固定的，这点让季长樱稍微安慰了一些，至少这种事不用每次都是他爹和大伯去干。
因为只是回程的原因他们路赶得没有之前那么急，在天黑透之前，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平地放大家休息。
前几天吃的都是一些干粮，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守备和红袖军的人就商量着各自出几个人去打点猎物回来。
姐弟两人刚听魏英说了之前的事情都没什么食欲，打算吃点干粮喝点水潦草的解决一下。
只是等打猎的人回来，季长川看到他们扛在肩膀上的野猪时，脸色又青又白。
他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直视猪这种家畜了。
晚上等他们处理好猪肉之后热情的邀请姐弟两个一起吃点，季长川脸色僵硬的拒绝了。
季长樱耐不住对方的热情，面不改色的过去吃了一些。
上辈子比这更恶心的事情她都见过，倒是没那么难以接受，就是这个肉的味道实在是过于寡淡了，没有处理好有些腥臊，她草草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魏英见状也没有勉强，把剩下的那些给人全都分了分。
夜间。
除了守夜人，其他人伴着蛐蛐的叫声和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睡得香甜，季长樱躺在车厢顶棚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睡不着，想到魏英的话忍不住为季丰收和季丰益担心。
两人恐怕活了几十年都没有这几个月受的罪多，就连流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