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吊死鬼,江河不少苦命魂。
这样的舍生取义的死,对女人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极致的悲壮背后,是致命的吸引与诱惑。
女人们迷迷糊糊地想,如此一死,方不愧如此一生。
“我家乡社戏演岳武穆风波亭……”有汉人游宦在后排这么和友人感慨,他友人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岳飞是抗金的。看着台上权奸混淆黑白、谢巡按慷慨赴死,两个大男人一起红了眼眶。
最前排的心情就有点微妙了。
——九爷,你好像真的走早了。
虽然大家不懂什么戏剧创作理论,但戏剧说白了也是生活的一种理性构建,这些人精子稍一想就想出些不对。剧情这么发展,江南百姓只是忠臣的“理由”,谢瑶环的人物塑造才是这出戏的戏核!
再想想这出戏本就要去江南演——我说侧福晋,你塑造一个女官形象,就是这么塑造的是吗?真就是为了一碟醋包了一顿饺子啊!
最前排内心是崩溃的,你排演一个女官员,好好鼓励农桑,缫丝织布不好吗!哪怕你抟土造煤呢!又是土地兼并又是江南噶礼,我可怎么和皇帝复命,戏不错,就是把您九儿子看破防了是吧?
“不知道大家觉得这出戏怎么样?”凌霄导演站在二楼栏杆正中和大家笑眯眯说话,两名侍女各举一个白布做成的长长卷轴站在左右两侧。
凌霄扬声说:“今日听九贝子一言,我感慨良多,愿以笔墨赠予九贝子!”
人群中八爷脸色一变,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忘了这个女人她是个真正的才女!老九的话虽有理,却只能说给八旗听,是万不能暴露于人前的。她如果作一首传世诗篇,老九就真被钉到耻辱柱上了!
“写了一副对联!”
对联?
凌霄一挥手,两条长布自二楼向下抖落,只见墨色淋漓,字如斗大,堪堪垂地。
演离合悲欢,当代岂无前代事?
观抑扬顿挫,座中常有剧中人!
贺春归圆明开夜宴
大戏散去,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重臣们商量了几句,准备这就一起进宫趁热汇报。——考验大人们急智的时候到来了。
“王爷可要与臣等一起进宫去?”李光地问雍王爷。
胤禛与李光地对视一眼, 想一想, 表示我就不去了,开完宴会, 得收拾收拾首尾。
李光地含笑与雍王爷道别,转身喊住上书房的学生:“十六爷!”
十六爷胤禄战战兢兢看着面前一溜儿大学士逐渐逼近,忍不住后退两步:“先生们好……?”
十六爷也要回宫吧?一起一起。大学士们客客气气裹挟着十六爷走了,这个剧情啊, 可能要麻烦您再跟我们捋一下, 谢瑶环是怎么就跟袁郎谈上的呢?遍观全场也只能全靠您了!总不能问四爷吧?
四爷其实也不能指望,论起对谢巡按的熟悉度, 他全家都能吊打他。四爷连忙紧走两步到门口挨个送别宾客。
有了中途退场风波, 听完雍王政治思想初步论述还没有走的官儿,个个都是圆明园的贵客!胤禟撒泼——一种四爷党筛选机制!
看着四哥像朵绽放而不自知的鲜花和宾客们挨个亲切交谈, 十三爷无声笑了半天,并不去帮忙, 提着袍子上了二楼。
他站在楼梯口不再往前,向嫂嫂们团团作个揖,“四嫂今日辛苦, 我这便接敏敏回去了。”
凌霄听他们寒暄, 连忙上前扶着孕妇十三福晋。
“您也不理我一理?”凌霄对着祖宗爷爷笑, “今日这戏您瞧着怎么样呀~”
十三爷想想今日起伏跌宕曲折离奇的戏码, 忍不住呵一声, “格格别把我们小阿哥吓着是正经的!”
胤祥算是服了眼前这个搞事儿的祖宗,分不清咱俩谁是谁的爹!你是我祖宗!
这边送走十三爷夫妇, 侍女们也把有两层楼高的对联卷起来了,凌霄示意侍女递给八福晋:“哎呀,可惜九福晋早走,只能托你转送啦。”
八福晋不接。
“那我就让人给八贝勒?”
八福晋点头。
凌霄哈哈一笑,吩咐侍女说:“带下去给八爷。顺带告诉八爷,这对联我实在心爱,预备以后在戏楼里都挂上这副对子呢。”
全场贵妇人:“……”
狠还是你狠,你这是要让老九往遗臭万年的路子上奔啊!
三福晋忍不住扶额,不想再跟这个女人一个屋子待着,立刻告辞:“我也该走了,偷了半日闲,家里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她带个头,众人忙不迭走了个一干二净,四福晋跟着送出门。最后只剩下二格格吩咐下人收拾果盘座椅,凌霄坐在椅子上把一个橘子抛来抛去,笑眯眯看着已做了纳喇家主母的舒宁郡主指挥着收拾残局。
“别管这个啦。”凌霄说,“咱们去后台找你额娘她们去!”
两人携手下楼时,四爷已经把官客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