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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之前说话的那名修行者,见一向举止果断的大当家,在面对罕见的危急时刻时,竟然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不禁焦急万分。

陈奕收敛翻涌不定的思绪,抬头凝神看向已经近在百步之外,呈包围之势将他们围困的百十名身着制服,在各个屋顶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官府修行者,一时间只觉得满嘴苦涩。

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妨害了国战大局,这个罪责他担当得起吗?这是他的本心吗?

束手就擒让官府抓捕他们,坐视官府围剿长河船行等江湖势力,让无数精锐而正气的修行者,因为他成为官府刀下的亡魂,这个后果他又如何承担?

无论怎么选,后果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局势之浩大严峻,已经超出了他这个长河船行的大当家,能够处理的范畴。

他只是一个江湖势力的首领而已,不是主政一方的军国大臣,更不是朝堂上手握皇朝大权的王公权贵!

陈奕心中的悲愤与无奈,在霎时间积攒到了难以形容的高度,面对无法应对的局面,他情不自禁咬牙出声:

“百万外寇来袭,千里疆土沦陷,无数将士战死,社稷空前危殆,到了这种时候,郓州刺史府那些身居高位、手握大权,本该是皇朝中流砥柱的官员,为何不能带领热血报国之士,全身心投入国战之中,还要跟我们自相残杀?!天理何在,公理何在?!

“这大齐的天下,到底是怎么了?!这就是大齐百年未遇的巅峰盛世?!”

他的低吼声充满了悲凉与愤懑。

他目眦欲裂。

他的心在滴血。

他人生数十年,从未有哪一刻,觉得世道如此荒诞,从未有任何一天,有如此浓烈的世界崩塌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无所适从。

他感到绝望!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飘渺而厚重,平淡而有力,沧桑而镇定的声音。

“从古至今,任何一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强国,若是被外寇攻陷覆灭,其最根本的原因,绝不是外寇如何强大、敌军如何精悍,而只会是国家本身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内部问题腐朽了家国根基,导致国家衰弱不堪,外寇才能有机可趁。

“富人的财富堆积出来的所谓盛世繁华,若无正道人心的支撑,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看着光彩夺目,实则一击即碎。”

随着这个声音传入耳中、直击心灵,陈奕精神猛然一震。

而后他的视野中,就多了一个负手而立、衣袍飒飒、背影出尘的修行者,气息强大得如长天一般高远,似深渊一般莫测,如山峦一样坚固。

看到这个背影的一刹那,陈奕心只觉得头一热,浑身上下陡然生出诸多力量,情不自禁就地下拜,嗓音沙哑而又有力的道:

“属下长河船行大当家陈奕,拜见公子!”

赵宁微抬手臂随意挥了挥,示意陈奕不必多礼,自行起身即可。

随着他的出现,强悍的修为气机震慑当场。

近在咫尺的郓州官府修行者,无不满面震惊、骇然,气势汹汹的模样再也瞧不见,只有发自内心的敬畏胆寒,这让他们俱都四肢僵硬,不复再敢往前一步。

赵宁平视郓州城,不曾理会那些举世无措的刺史府官员,继续教导陈奕这个肱骨手下:

“国战之中,与外寇大军沙场血战,只是整体事件的一部分,还不是最重要的。解决皇朝内部问题,凝聚大齐的人心人力,才是战争的首要任务与基础。

“你要记住,国战本身就有两个战场,内部战场的艰难残酷程度,绝不会输给外部战场半分。

“现在,你可知你刚刚的犹疑,错在何处了?”

起身的陈奕,望着面前这个伟岸如城的身影,之前杂乱无主的心智,在顷刻间变得坚定无比:

“属下不该忌惮刺史府的压迫,不该瞻前顾后心生畏惧,更不该遗忘公子的教诲,在面对邪恶鬼魅的威胁时,没有始终坚持我们的原则立场!

若是郓州百姓,四方黎民,眼见官府恶行累累而不必付出代价,得知官府屠尽了为民做主为国奋躯的我们,必然信念崩塌,再也无法前赴后继赶赴战场,护住大齐的天下!”

赵宁微微颔首,表达了对陈奕觉悟的肯定,他用一席话结束了这场对陈奕,也是对麾下长河船行等所有江湖势力的教导:

“你们都得记住,我们跟普通百姓是国战的主要力量,是大齐皇朝的中流砥柱,我们强大无匹,谁也不惧!

“无论对方是手握大权的地方大员,还是有百万之众的胡人外寇,谁挡我们保家卫国的路,我们就灭谁!”

话音方落,赵宁一步踏出,脚下陡生巨浪,衣袍霎时鼓荡。

陈奕没看清赵宁是如何出手的。

他只看到长街两侧,一座座屋顶上的刺史府修行者,犹如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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