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爬树出岔子,又不敢告诉太傅生气,只得自己去找,看这样子,大约陆辞修把她弄下树后又被她拉去墙下躲太傅,好像生怕太傅不上火冒烟。他捏住陆蔚也的耳朵,对着小耳朵骂:“惹祸jg!”
陆蔚也知道父亲素来只对自己严厉,但也知道自己调皮得过分,挨几顿揍都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母亲今日不在,她只能一脸委屈巴巴地看哥哥,哥哥冲她无奈地摊摊手,以示无能为力。她心一横眼一闭,绝不还嘴,任由父亲发落,心中默念无数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元翡今日回侯府翻找前几年的文书,到月升时方归。回g0ng时陆侵正同陆辞修一同用晚膳,父子两个神se安平,颇有几分相敬如宾的意思。小白狗年岁大了,懒怠吃喝,靠在陆辞修腿边蹭着要他陪自己玩,陆辞修便放下碗箸,掰一小块点心放在它嘴边。
元翡脱了大氅,走进殿中。一边的陆蔚也见她回来,红着眼圈瘪瘪嘴,未及开口,便被陆侵瞪了一眼,只得重新低头下去,继续抄那抄不完的诗三百。
元翡道:“这是怎么了?”
陆侵没抬头,道:“长公主,自己讲。”
长公主殿下哭丧着脸道:“我……逃学爬树。”
元翡不知想起什么,一听“爬树”,抿唇一笑,被陆侵瞪了一眼,连忙憋了回去。陆蔚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愣头愣脑地继续讲:“我溜出去,哥哥担心我,也溜出来了,等他救我下来,都过了好久了……然后太傅就也出来了!太傅骂人的声音好大,我看振聋发聩也不过如此,树上的鸟都吓飞了!”
她一边讲,一边肚子咕噜咕噜叫,小nv孩n声n气,和那细微的咕噜声掺在一起,再大的错处仿佛都化为乌有。元翡听完原委,更觉得是小事,忍笑道:“先过来吃东西。”
陆蔚也坐着不动,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偷偷地瞄父亲,求和似的眨眨眼睛。陆侵凉丝丝地冲她笑笑,“行啊,吃饭。”
陆蔚也饿得发慌,闻言跑到桌边坐下,火烧火燎地拿起筷子,手心里霎时一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泪汪汪地转头道:“娘亲——!”
元翡忙翻过她的手心来,只见满是红肿。又翻过陆辞修的手来,也是一样,她这才知道太傅急怒之下打了手板。若非手疼,陆侵也不会罚她握笔抄书,也不会如此好脾气地让她拿筷子吃饭。
元翡叹了一口气,叫人拿来伤药,叫陆辞修张开手心,一面细细涂抹上去,一面对陆侵道:“太傅的脾气太急了些,为什么偏偏要动手不动口。下次同太傅说一说,孩子是年纪小,又不是不讲道理。”
陆蔚也在元翡身后藏着,小心翼翼冲陆侵做了个鬼脸。陆侵冷笑道:“跟她讲道理?”
陆蔚也气得跳了起来,冲出去往陆侵x口撞,“你才不讲道理!”
元翡刚涂完陆辞修的一只手,陆侵和陆蔚也已又打成了一团。元翡和陆辞修见多不怪,全当过眼云烟。这边涂完了药,元翡放陆辞修继续吃饭,起身将陆蔚也从陆侵胳膊底下拎出来,抱在怀里,打开小手心涂药。陆蔚也这一架打得满头大汗,在她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小声道:“娘亲,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爬树?”
小nv孩的牛rux1ang气盈了一怀,元翡放轻了声音,“为什么?”
陆蔚也偷偷看一眼父亲。那边的父亲正分出一块无刺的鱼r0u来放到陆辞修碗里,陆辞修投桃报李,也挑出一块最neng的青菜给父亲,父亲正发愁儿子怎么ai吃这样没滋没味的东西,大概无暇顾及自己,她这才放心说悄悄话,“这是秘密,你先答应我保密。”
实则不管是什么大秘密,元翡一转头都要忍不住告诉陆侵,但也一本正经点点头。陆蔚也便继续说道:“树上有一只小猫咪,才这么大一点点,h毛,软软的。我看它好像不敢下来,好可怜的样子,我是去行侠仗义的。”
“救下来了吗?”
陆蔚也点点头,“我们把它藏在箱子里了,太傅没看见。哥哥说夜里陪我去喂小猫。”
元翡温声道:“为什么不告诉父皇?也许就不用抄书了。”
陆蔚也气汹汹道:“怎么能?怎么能告诉他?!你还不知道他吗?!他一定要跟我抢的!”
元翡失笑,把小丫头放下,见她手疼撒娇,便抱在怀里喂她吃饭。陆蔚也吃着吃着,想起什么,提醒道:“要到放烟花的时辰了!不吃了不吃了!”
今日是上元节,洛都城中惯例要放烟花。陆侵叫人拿来厚衣裳,给两个小孩一一捂严实了,带他们登上g0ng墙。满城盈盈灯火在望,某处蓦地划起一道亮光,旋即空中炸开令人晕眩的绯红与赤金交织的光雨。陆蔚也兴奋地尖叫一声,爬在墙边仰起头来,“我想出去看!父皇!父皇!母后!母后!我想出去看!娘——!”
陆辞修在她身旁站了,也把下巴搁在墙沿上,闷闷道:“前日不是说好了吗?明年才出去。母亲说王府还没有修缮好,没有地方给我们住。”
两个小孩子没出过g0ng,看热闹看得吱吱喳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