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陈述与诸位。”
他看向江浔:“苏先生在此所言,不会认为是我幕僚罢?”
江浔大度地表示:“苏先生玄门名士,自有气节,相信不会赌上玄首的清誉,为不相干的人开脱。”
苏钰初见此人,还觉得面貌轩朗仪表堂堂,未料出言竟如此字字暗藏曲指。他厌恶地转过身,不置理睬,兀自向堂上的卫宛、云渊等几位前辈行了礼。然后找一方席案坐下。
“除夕当夜,贺紫湄等苍冥族余孽在尚元城设八门金鳞阵,他们计划趁着除夕夜燃灯令一下,以蚀火焚城,杀千人以为祭,召唤苍冥邪神降世。我随玄首前往撷芳阁阻止此事,彼时明华宗暴徒围攻撷芳阁,我等皆被困在阁内,幸得萧将军率军相助。”
他这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除夕夜火烧撷芳阁之事,他们都有所耳闻,但大多为坊间传闻,还被何琰在梦栖山辞话中写的不可言说……
江浔问道,“何为蚀火?”
苏钰道:“蚀火乃靡荼之花枝蔓所生,燃烧时会散发出糜烂之气,人一旦吸入就会浑身皮肤腐烂而死,蚀火烧过的地方会残留毒瘴,引发疫病,烧过的城,从此成为死城。”
他说到这里,眼前不由浮现当日他随着萧暥冲进燃烧的撷芳阁,一片焦黑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间,谢映之怀抱着魏瑄,发丝凌乱,白衣落拓……想到玄首当日尚且拼命至此,最后坊间盛传的却是何琰笔下的香艳传闻,乃至于这些人在此枉顾事实,颠倒黑白。
他心中郁愤道,“若萧将军未能及时阻止明华宗余孽之阴谋。烛火焚城后,诸位此刻还能在这里侃侃而谈吗?”
席间众人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议论声也随之低弱了些。
“苏先生口口声声蚀火,那蚀火,苏先生可亲眼见过?”江浔道。
苏钰一怔,他没见过。以他的修为,若遇蚀火,哪里还有命出来?
“看来是不曾了。”江浔冷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苏先生是在拿传说中子虚乌有的东西来做证词吗?”
苏钰咬了咬薄唇,“蚀火若真的燃起,谁能活命出来?”
“所以,还是没有了。”江浔嘲讽道。
池铭见机也道:“都是苏先生一面之词。”
江浔不依不饶,紧接着道:“既然蚀火无可考证,那又何来苍冥余孽?但是次日清早,撷芳阁外血流漂杵,满地都是被杀的百姓。却是很多人都亲眼目睹的。”
闻言,堂上的众人频频点头。
“我清早去看过,拉尸体的牛车首尾相接,运了个一个多时辰,才把尸体搬完。”廖原道。
江浔看向谢映之,“这累累尸骨可算是军队屠戮百姓的证据了罢?”
谢映之心中明了,看来此人混淆是非的本事很是厉害,苏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这些人都是明华宗的暴徒,不是百姓。”苏钰有点沉不住气。
江浔道,“怎么证明这些人是暴徒,而非寻常百姓?”
苏钰脸色发白,“撷芳阁早就付之一炬。我如何去给你求证?”
“既然撷芳阁化为灰烬,事后怎么说,还不是萧将军说了算。”江浔笑道。
“你……!”苏钰嘴角抽搐。
就听江浔又道,“所以,萧将军以子虚乌有之蚀火为由头兵围撷芳阁,将无数除夕夜游灯会的百姓当做暴徒,屠戮于闹市之中。苏先生在这里拼命为萧将军开脱,容我猜测一下,也许是萧将军在阁内撞见了玄首什么秘辛,所以玄门也拼命维护……”
他这话一说,众人先是脸色骇然,随即忍不住交头接耳,联想到梦栖山辞话中让人脸红心跳的描述,平日里这些人一边对此边嗤之以鼻,一边又忍不住私藏偷阅猎奇艳辞。
这下忽然所有捕风捉影的臆想,有了蛛丝马迹的‘实据’。顿时让这些人脸上隐隐显出欣喜窃窃之色。
越是那一袭冰雪遥映般的皓皎高洁,越是众人平日里不敢觊觎肖想的世外谪仙,若是稍有微瑕,就越是激起人们浮想联翩。
苏钰见状气得胸口发闷,嘴唇也微微发颤。
看着苏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江浔得意挑起嘴角,“苏先生,事到如今,谢玄首不来亲自澄清一下么?”
“取账本名册来。”谢映之静静道。
江浔回过头,就见两名士兵抬着一口木箱进入大堂。
其中一人用刀柄一掰一撬,就把箱盖打开了。里面是摞得整整齐齐的一箱子书册。
谢映之道,“这是明华宗信徒两年间进献给教主无相等人的财货清单。”
随即就有士卒将账本递给堂上的众人传阅。
“明华宗不置信徒名册,但此账目中却详细记载了何人、何时,向明华宗进献多少财物,以供奉邪神。账本上共记载有明华宗教徒五千七百二十七人,我将其与大梁城内民户籍册对照,其中五千一百人都是在籍的大梁城民户,其余六百多人为前来大梁的外乡人,皆是有名有姓可查,这些人是百姓还是明华宗教徒,诸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