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和萧暥演了一出云雨夜渡芙蓉帐。”
他颇为感情需地从御案后探出身来,凑近问道:“千丝红绳是何物?你们还捆扎?”
容绪脸色顿时一僵,不由想起那晚的狼狈。
其实至今他还想不明白,萧暥什么都不懂,连给他喂倾城醉、紫玉散,他都莫知莫觉,可花间那一晚,他怎么忽然变得那么会了?
一念及此,他忽然感到抓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
萧暥进兵朔北,路上往返都要十余天,加上他还要拿下凉州,挥军北狄,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前后若没有两个月是不可能完成的。
时间上推算,萧暥那晚不可能赴宴花间,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花间当晚的那个人,不是萧暥?!
容绪想到这里连吸冷气,指尖都微微发抖。
……
那么之前的文昌阁辩论,莫非也是此人?
容绪脊背发凉。
那就太厉害了,那人冒充萧暥天衣无缝,不仅口若悬河,而且算无遗策。
文昌阁时,容绪处心积虑地设置射向萧暥的毒箭,结果不仅被不动声色间反弹了回来,还顺带来把杨覆和朱璧居都拉下了水。掀起一场九州百年来的丑闻。
直到现在,那一箱金子还置于文昌阁大殿之上,无人认领,也无人敢碰。
非但如此,那人连在风月场上,都让自己望尘莫及。
容绪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被人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击败的滋味。
他懂情趣,又不耽于情趣,若即若离,明明无比撩人,却又是一副冷淡心肠,搞得容绪这样万花丛中过的老手,都被撩拨地欲火焚身又寒彻心扉,怎一个水深火热了得?
那一夜简直是噩梦。心理阴影延续了好几个月,此后容绪都不想再去任何花街柳巷。
但如果说此人和文昌阁辩论时是同一个人,容绪又无论如何说服不了自己!
文昌阁里,那振振辞色,浩然之气,舌战群儒于堂上的潇洒放达,怎么可能就是花间将他撩拨地置身水火的人?
一时间,容绪的思路有些混乱了。
桓帝见他呆愣着原地,面色即便,以为自己抢得了先机,颇有些沾沾自喜。
“兰袂罗帐,云鬟清辉,世间殊色,舅舅倒是很会享用……”
容绪心绪有些烦乱,不客气道,“陛下若想向臣讨教花间秘戏,臣当倾囊相授。”
他说着打量了一下皇帝稀疏的鬓角,“但是如今陛下御花园里枯藤败叶,空枝秃节,臣就是想教你,也有心无力。陛下得先有个后妃。”
“你……你放肆!放肆!”桓帝气得冠帽有点歪,恼羞成怒地在御案上四览,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砸的东西。
容绪从容地将玉笔山放回原处,“陛下可再摔一次,砸完了,就没有了。这山河也是一样。”
“还有,陛下如此相信何琰,为何不把他请来京中,目前这局势,看看何先生有什么见解?”
桓帝碰了个钉子,脸一下子就拉长了,郁郁道:“那舅舅有什么办法。”
容绪见终于把话题拉回来了,道:“北宫达有进兵凉州的意图,但此人好谋无断,我们还需要推他一把。”
桓帝兴趣缺缺道:“怎么推?”
“北宫达进兵凉州还有一个顾忌,那就是谁敢独吞凉州,就和萧暥一样会成为天下诸侯的眼中钉,所以,要让凉州这把火烧起来,所以我们也给北宫达出个计,可暗中联络其他诸侯,一起瓜分凉州。”
“诸侯瓜分凉州?!”桓帝眼睛一亮,
“这样一来,原本萧暥只要对付北宫达一家,现在,天下诸侯都是他的敌人。凉州这块肥肉,也成了是烫手的山芋了。”容绪说道这里,有点同情那小狐狸,辛辛苦苦把凉州这块肥肉抢到窝里,还来不及吃上一口,就要被一群虎狼盯上了。
桓帝终于有了兴致,“舅舅高明。”
容绪道,“但还需要陛下做一件事。诸侯瓜分凉州需要师出有名,前番萧暥吞并襄州后,立即表揍高严为襄州牧,陛下亲自颁布了任命高严的诏书。这就使得萧暥在法理上坐拥了襄州之地。”
“朕能不批吗?”桓帝抑郁道。
容绪道:“此番,不管萧暥表揍谁为凉州牧,陛下都不要批,只要凉州牧之位空悬,各家诸侯都可以争夺凉州。”
“他若逼迫朕下旨,该如何?”
“这个我已经替陛下想好了。”容绪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陛下因今天京城动乱之事受惊,乃至于一病不起。无法理事。拖他天再颁布旨意,任命诏书颁布后,路上再耽搁延误他十几天。让凉州的火烧旺了。”
只要朝廷一日不承认萧暥表揍的凉州牧,那么凉州就是一块无主之地,人人皆可夺之。
冬日的天暗得早。
萧暥离开的时候还是夏末初秋,草间虫鸣阵阵,回来时已经是雨雪霏霏。
乱世催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