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过来做什么?对不起的话就免了,”女人喝了口茶,依旧板着脸,看向笑得很和蔼的刘为,语气转冷,“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人。”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刘为擦擦头上的汗,笑道,“警察已经来了,这会正在隔壁房间做笔录呢,我特意请人家在这询问,就为了给你一个交代,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您客气了。”木颜对他举了举茶杯,表示知道了。
虽然她嘴上说着客气,但在场的两人都能听出来她的语气可算不上客气,估计心里还憋着火呢。
两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一个说不对又被怼。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敲了两下,“您好,我们这边调查已经有结果了,请问受害人到了吗?”
“到了到了,”刘为如释重负的连声叫道,“请进。”
一个年轻的警察推门而入,环视屋内一圈,目光在木颜身上顿了顿,疑惑道:“这位是……受害人?”
他可是听说那位勇士身上被泼了大半桶油漆,这么快就收拾整齐了?
“受害人还在下面洗油漆,我是……她的家属,能麻烦您把调查结果说一下吗?”沙发上的女人皱眉看着他问道。
“哦,好。”警察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小本子说道,“犯罪嫌疑人名叫赵光旭,是这个艺术馆的清洁工,所以躲过了安保,他从画展开始筹备就已经谋划了这次袭击,动机据他说是因为……呃,”警察看着后面的内容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认同,但最后还是念道,“他认为此次画展主展品的画家,就是铁树先生,是一个沽名钓誉徒有虚名之徒,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自己才会怎么画都出不了头。据我们调查,这个人之前也是个画家,但事业一直没有起色,后来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
警察说完看着对面三个人不太好的脸色,无奈道:“这是他自己说的,当然他的行为肯定是犯罪,我们会起诉他,但鉴于他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以及他的精神状况,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沙发上的女人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神经病就可以拎着桶油漆到处泼了?还有什么叫没造成太大的破坏,我的……妹妹要是没及时闭眼,就是人身伤害了。”
“呃。”警察哑口无言,他本想说其实这也怪你妹妹太勇敢,本来那油漆也伤不到画,后来想想这话不是自己一个警察该说的,受害人家属脾气衝一点也正常,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女人见他不说话了,才看向旁边的陈峰,“陈院长,你们这可以招精神病来打扫卫生?”
这下陈峰脑门上也见汗了,他连连点头道,“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会追究把他招进来的人的责任。”
刘为见木颜脸色很差,知道她是不满意处理结果,连忙说,“没关系,警察同志说的是刑事责任,我们还可以提起民事诉讼追究其他责任,比如造成画展名誉损失之类的,就算他有病,他家里人也得赔偿。”
两人一番劝慰,木颜终于面色稍霁,她看向警察,问道:“在你们把他带走前,我能见见他吗?”
警察犹豫了一下,见两个男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求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木颜跟着警察走进旁边的小办公室,赵光旭已经被两隻手铐牢牢锁在了一把很结实的办公椅上,五大三粗的男人缩在椅子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墙壁,看上去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的样子。
“赵光旭,”警察喊了他一声,“这位是受害者家属,她有话要跟你说。”
男人呆滞的眼睛僵硬的转了半圈,盯住了木颜,那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很是吓人,负责看守他的警察赶紧上前按住了椅子,生怕他暴起伤人。
木颜却没有一点畏惧的样子,瘦弱的女人拉了把椅子在壮硕的男人对面坐下,问道:“听说你是个画家?”
赵光旭眼里突然闪过一点光亮,点点头,嘴里絮絮叨叨的说:“我是个画家,是个画家,要不是那些人眼瞎,我早就出名了,现在的画坛太黑暗了,没有背景出不了头……”
木颜听着他的絮叨,厌恶又不耐地看着他冷笑道:“这么说,你觉得自己画得很好?”
“当,当然!”赵光旭似乎想要把手伸进口袋掏什么,但手被手铐铐住了,这让他很是烦躁,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放开我!放开我!”
警察连忙用力压住椅子,看向木颜,意思是他都病成这样了,要不你还是别问了,一会再溅你一脸血。
可木颜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向警察道:“能松开他一隻手吗?我想他一会就安生了。”
警察跟同伴对视一眼,心道这还是个精神病医生吗?最后还是解开了赵光旭的一隻手铐。
男人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脏兮兮的纸,小心的摊开在桌子上抹了又抹,骄傲的笑着对木颜道:“这是我最好的作品。”
画纸上是一幅已经有些褪色的人物画,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在阳光下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