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平日里那种以气死人为目的居高临下的真诚不同,这次的辛慈语气竟然有些卑微,叫人生不起气。
“……”安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说没关系又实在没消气,只能沉默的望着对方。
辛慈见她已经没有要走的意思才坐下,脸上也没了那种轻浮的笑,只是平静的望着她开口道:“虽然犯错后给自己找借口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不过还是容我辩解一下吧,我确实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没等安柠接话,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出生在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富裕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家人间都想让彼此去死好继承家业的程度。”
安柠心里微微一颤,“你没必要……”
她想说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这种隐秘的过去已经属于童年阴影的范畴了,她不认为她跟辛慈已经交心到了这种地步。
辛慈摆摆手,“无所谓,我都说了,”她笑道,“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就算你因为这件事不再把我当成朋友,你对我的意义也是一样的,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柠被她这一套自说自说搞得又感动又想笑,没有再阻止辛慈说下去。
“不过那些豪门恩怨一开始对我没什么影响,我爸是我爷爷最喜欢的孩子,我出生的时候他才30岁,”辛慈表情平淡,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再加上我是个女孩,所以没人把我当成竞争对手,可是我爸到了45岁,也还没能有第二个孩子,”她耸耸肩,“他身体有问题,有我这么一个已经是老天怜悯他了。”
安柠想象了一下之后的事情,望向辛慈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就跟你想得一样,”辛慈笑笑,拨弄着面前的果汁吸管,“我那些原本对我很好,我也一直觉得她们是好人的叔叔阿姨们用了各种手段想整死我,下毒,绑架,甚至雇了杀手想直接把我撞成一团烂肉,直到我签了契约无论以后情况如何都不会插手家族生意,这些倒霉事才算远离了我。”
安柠:“……”
虽然她还在生气,但她却也理解了辛慈的所作所为,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没心理变态已经算是人类楷模了。
“嗯,不过这是我的事,”辛慈那双绿色的眼睛安静的望向她,“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都不是我现在怀疑你的理由,所以你依然有生气的权利,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不想让我的朋友伤心。”
安柠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辛慈微微松了口气,笑道,“不过说真的,就算你没有阻止欧阳梦,我也不让你跟她一样的,人都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但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给朋友改过自新的机会。”
安柠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因为这句话舒坦了一点,“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啊?”
“不不不,”辛慈摇头,“你还是接着生气吧,毕竟你是我见过最高尚的人之一,对我这种人,你怎么生气都不为过的。”
话说到这,她托着下巴看着安柠,眼神中有几分羡慕,“你这种人被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难怪木颜小姐那样的人都会放不下你,真叫人羡慕。”
听她提起木颜,安柠原本平静下去的心猛地揪起,连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嗯,因为我们爱得人很相似啊,”辛慈把盘子里的菜摆成一圈,围着堆起的米饭“冷漠待人也好,游戏人生也罢,都是她们自我保护的手段,我也有过那样的时间所以比较了解,”她嘴角勾起一丝悲凉的笑,“在那被心墙阻挡的世界内部,只有她们自己一个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好像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被摧毁。但那其实是很痛苦的,因为会那么做就表示,她们并不能完全阻绝这个世界的影响,她们的心比绝大部分人都脆弱敏感,该怎么形容呢,”辛慈拨弄着青菜直到它组成一个完整的圆,把米饭彻底包在里面,“坚实的城堡里,只有一个哭泣的小孩恐惧着外面的世界。”
安柠沉默不语,眼前浮现出木颜冷漠的脸,好像除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女人鲜少会出现其他的表情。
她没法反驳辛慈的话,即使这话说得木颜洛羽这样的人中龙凤跟残次品一样。
“不过,你比我幸运得多,”辛慈话锋一转,眼神带着几分祝福看着她,“从我对木小姐的观察来看呢,你不在城堡之外,恰恰相反,你是她想要拉进城堡里保护起来的人。”
安柠心头巨震,呆呆地看着辛慈,对方却只是笑着,“她很爱你啊,爱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要知道对于一个城堡外的人而言,城堡里面的世界是很无聊的,所以她既想靠近你又舍不得锁住你,不是吗?”
安柠依旧沉默着,满脑子都是木颜亲吻她之后纠结痛苦的表情。
木老师,真得是这么想的吗?
“明天的比赛如果你想赢的话,我可以输给你,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羽毛球对我而言,就是个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辛慈似乎是觉得自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