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母亲没有在物质上克扣过她。
她闻着女孩身上甜腻的香味慢慢闭上眼睛。
至少她还有安柠。
第二天上午安柠跟摄製组请了半天的假,两人带着赵童找到她的班主任。
班主任是个很年轻的女孩,看年纪也就比安柠大一点,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望向两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安柠温和地笑着开口:“您别紧张,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您谘询一下这孩子家里的事情。”
赵童缩在木颜身后,低垂着小脑袋一言不发。
“您客气了,”班主任拘谨的笑笑,无奈地看了赵童一眼,“这孩子家里情况不太好,妈妈去世的早,她爸……是个喜欢胡搅蛮缠的流氓,自己照看不好孩子,也不让别人插手,之前我只是多问了两句,就被他指着鼻子骂了半天,所以我也没敢多管。”
说到这里,年轻的老师愧疚的垂下眼睛。
安柠与木颜对视一眼,也没有再为难这位老师,谢过她后带着赵童离开了办公室。
“木老师,怎么办?”出了办公室之后,安柠征询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女人。
现在的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一种,如果赵童的家长只是视女孩为累赘不想多管,那么她们只需要拜托学校多照看女孩一下,至多给点钱就能解决此事。
但从班主任的描述看,对方不是把赵童当作累赘,而是把她视作自己的私有物,明明虐待女孩却还不许别人插手,那么她们两人管了对方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木颜低头看向抓着自己衣角的小孩,赵童似乎也明白她们两人的决定将左右自己的命运,女孩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希冀与担忧,粉嘟嘟的小嘴动了动,好像想要张口向她求助,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低下头,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她。
这样的眼神木颜很熟悉,因为在她的童年时代也经历过很多次。
你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命运,只能寄希望于她人的仁慈。
好在她遇到了安柠,对方总能明白她想要什么,然后在她不敢开口的时候帮她完成。
而她现在扮演着曾经安柠的角色。
她也如曾经的安柠应许她一般,答应了女孩未出口的请求。
“让她继续跟我们住,”女人的声音冰冷,“我倒要看看那个流氓是怎么个不要脸法。”
但有一点不同,她的仁慈不是因为对赵童的爱,而是因为太过了解那份被拒绝的痛苦。
所以她没有去看女孩猛然瞪大的双眼和溢满其中的眼泪,只是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就拨开她的手径自离开了。
“嗯,你就跟我们住,我们会保护你的!”安柠蹲下身,直视着眼巴巴望着木颜离开方向的小女孩,笑着说,“别在意,那个姐姐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了一点,但心很好的。”
女孩的目光这才从离开的木颜身上转回安柠脸上,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弱弱地说,“我知道。”
之后的两天,赵童就跟两人住在学校里,吃饭睡觉都跟两人一块,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被抛弃还是被曾经凄惨的生活磨平了棱角,女孩表现得远比同年龄段的孩子乖巧听话,给她夹菜吃得一点不剩从不挑食,睡觉也不用人陪。
安柠原本就喜欢小孩,这两天被女孩乖巧的表现萌翻了无数次,已经开始亲昵的叫她童童了。
倒是木颜,虽然做主留下了赵童,却很少跟安柠一样主动跟她亲近,只是默默地参与照看女孩的工作。
即使如此,安柠依旧能感觉出来赵童比起自己似乎更愿意亲近木颜。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同性相吸?
她倒不至于跟这么小的孩子吃醋,反而有些为木颜高兴。
女人对赵童的在乎是肉眼可见的,这对于木颜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至于赵童那个“流氓”父亲这两天好像也遗忘了自己的孩子,从没有出现过。
两人从一开始的戒备到后来的逐渐放松,或许班主任说得话有夸张的成分。
直到十月五日的夜晚,安柠带着赵童到教学楼里上厕所,木颜留在宿舍看书。
等离开的时候,给这所学校捐一笔钱,拜托他们照看赵童就好了。
女人淡然的目光扫过书页上的文字,一直被这件事赘着的心情好了一点。
“你放开她!”
院子里突然传来安柠愤怒的惊呼声,木颜啪的一下扔下手里的书起身快步出了门。
昏暗的灯光下,高挑的女孩正抱着赵童小小的身体跟对面的男人对峙。
路灯下的男人身材佝偻,衣着破旧,脏乎乎的脸连表情都难以分辨,他一手抓着赵童的小手,另一隻手还拿着个酒瓶,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说你这死丫头这两天跑哪去了?感情是丢下你老子自己享福来了!这是老子的闺女!你是哪里的野丫头!放开!”
安柠怕扯痛了赵童,不敢真得用力抢夺,只能被男人扯着踉跄着往前走,手拚命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