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发话音未落,就听得一道笑声突兀响起。
几人迅速转头,只见周遭灵气忽然扭曲,从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在半空中渐渐清晰,最终现于众人眼前。
“是稽五邑!”有人惊呼道。
稽发见着故人,心头大震,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掩饰的狂喜。
他几步上前,急切说道:“五邑,你快救救你爹,他如今正在被魔气侵害,若是稍迟一步,恐后果不堪设想。”
稽五邑却是心中冷笑,这便是五星心心念念的老子,见面第一句问的竟然不是一千多年未见的儿子。这是早已心中认定,稽五星已死吗?
“二长老,当真尽心尽责。”稽五邑忽然嘲讽一声。
稽发愣住,不明白对方何意,但看那黑色火团再次膨胀,只能转头继续请求,“五邑,此事耽搁不起,若家主被魔气完全入侵,只怕稽家大难,北地大难啊!”
稽五邑:“此事与我何干。”
稽发身形一怔,当下明白,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在对方心里,依旧留有怨恨。
他上前两步,朝着对方行礼,言辞诚恳道歉,“五邑,此事是我不该,当时设下阵法,却未经过你的同意。如今——”
“二长老。”
稽五邑忽然打断,笑意不达眼底,一字一句,“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稽发懵住,“你这话何意?”
稽五邑未能在对方眼神中看到自己想要的,心里却忽然觉得痛快极了。就该如此,就该如此,这样五星就不会对亲爹,对稽家,有任何的留恋。
他笑笑,并未多言,却是几步走上前,来到黑色火团身边。
在众人满怀希望的眼神中,说出最残忍的事实,“稽家家主全身经脉已被魔气入侵,且五脏六腑正在进行魔化,病入膏肓,我无能为力。”
“轰——”一声。
稽家几位长老仿佛被雷劈中,站在原地,怔愣错愕之极。
稽发最先回过神,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家主他乃化神修为,如何会被区区魔气控制……”
“他动用了稽家先祖留下的所谓至宝。”稽五邑一语道破。
看到对面稽家二长老神色闪烁,他心中更是确定,这事情稽发也是知晓的。至于其他人,却是一脸懵逼茫然的表情。
于是干脆做个好人,将事情说出来,“稽家先祖有言,千年而惑乱生,为此留下赐福灵根空间灵,但除此之外还留有一物,那物就埋于稽家先祖安魂之地。然稽家家主却是不知,那物受不得魔气侵蚀,雪山深处有天堑,即便有大阵维护,然魔气并非一丝一毫不能泄露。”
顿了顿,稽五邑又继续说道:“魔气四溢,虽微小,但那物件却是可以察觉。此物克魔,能天然吸取魔气净化,然总归容纳有限,几千年吸收魔气净化,反而将此物内的净化能力耗尽,最终成为一个容纳魔气之盒。如此魔气浓郁之物拿出,不仅不能修复天堑漏洞,反而助其威力,加速魔气四散。”
稽五邑看向快要魔化的火团,神色依旧冷漠,“稽家家主固执己见,为了所谓的先祖遗训,守着一个可笑的结果,认定千年惑乱生。如今这惑乱应验在他自己身上,也算求仁得仁。”
这是稽五邑对稽家最感觉厌恶之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从心出发,而是舍本逐末,由所谓的已知结果倒推,非要以此截断最初的源头。
殊不知,善待源头,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必然的结果!
一切,不过是人为罢了。
稽家几位长老沉默住,对此竟是无力反驳。
他们看向已经魔化的稽家家主,心中再无侥幸心理。
然而,还有一个人不愿放弃,那便是稽家二长老稽发,他总觉得,此事应当还能补救。
“五邑,你救救家主,就算不为稽家,那北地呢,北地无数修士百姓,若天堑破裂,若家主如此模样出去,又该如何?”
“天堑破裂,便是整个沧澜界的大事,是全人类的责任,北地可担不起重任。”
“可是……”
“能处理的人已经来了。”稽五邑忽然说道。
稽家几位长老顺势看去,果然见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他们所在方向走来。待走近了,这才看清带头的是玄天宗的繁简道君和清扬道君。
稽家和玄天宗关系平平,但如此大难面前,稽家二长老却是率先一步走过去,朝着对方行大礼,恳求相助。
繁简道君只瞧了眼,便摇头,“稽家家主即将魔化,无法救治。”
“那……”
“我们是为天堑而来。”
繁简道君直言,话音未落,便与清扬道君等几位高阶阵法师,一起走向天堑大阵中。
就在几人进入阵法內,原本处于边缘的黑色火团却是忽然颤动起来,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幻,不过几息之间,就从火团变成一团成型的魔物。
那魔物由庞大的球形不断收缩,最终化为一人形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