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见 (第1/4页)

许濯涟见封容,素来是不见礼的,两个人是真正的两小无猜,这回仍旧没有见礼,见她身着异装,凝眉问了一句:“容儿缘何穿成这样?”

鬓发并未梳成闺中小nv孩儿家的双髻,而是扎成辫子拖在身后,身上也是男装的长衫。

她转过身,回到桌案前,四平八稳地在圈椅上坐好,笑道:“当这里是辽东罢了。”

她待在封从府里,确实b在g0ng里都自在。

在她父皇跟前得做个乖巧的nv儿,但封从就太随和、脾气太好了,他既不会管任何多余的事,也会无限度纵容她。

侍nv颇有眼se地,也给许濯涟看了坐,他的心绪一时间愈加复杂。

她自桌案上执起一柄明月形的团扇,轻轻摇着,随意问:“在兵部的差事如何?”

身上是男装,手中却仍旧捏着脂粉气重的团扇,少年的飒爽与少nv的娇俏兼具。

如此,见她还如小时候那样跳脱、鬼点子多,哪怕是很细微的小点子,他眸光垂了垂,聚在她身上。

“尚可。”他道。

十七八岁的探花郎,目下正在兵部领差事。

他当初选兵部,她还颇为诧异,没见他多想去兵部来着。

不过这,只是寒暄罢了。

寒暄完毕,宛如长辈“关切”晚辈,她直接问他:“婚事定了么?”

许濯涟心绪陡地y郁下去,“那要看你何时能想通了。”

想通什么?自然是想通了同他成婚。

她指腹顺着团扇的边沿轻轻划着,笑了笑,“我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便再告诉你一回。年幼时,父皇教你做我的伴读,我问他,为何不是教某个姐姐或妹妹陪我读书,他道,你人聪颖,你陪我能教我许多东西。从那会儿起,我便只把你当本该处在你的位置上的、姐姐妹妹待。我此生毫无与你成婚的想法。”

明知她会讲相似的话,他心口还是止不住地作疼,更别提见他并无改变念头之意,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哥哥地,她又是直言:“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咱们意见相左,你便离去吧。这本也是人家辽东王的地界,我不好多留你。”

也不想留,以至这场相见连半刻钟都还没持续。

也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原本只当是应付皇家,半情不愿地随父亲进g0ng,给一个小公主而非皇子做了伴读——虽说陛下根本没有皇子,却不料见到这个妹妹后,便念她同念别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了。

身t纤纤弱弱,但小小年纪便确实称得上龙章凤姿、又灵气充溢,学过的东西没有他多,但所有东西,永远是只消给她讲一遍,甚至不消讲完,她便领悟透了。

十年来“哥哥”亲亲热热地叫着,但是该对他冷若冰霜的时候,一点也不含混。

不想同他成亲,连定亲也不想,便扭头去了辽东这等苦寒之地,回了之后,本以为离别许久,两人能温和着说上几句话先,她先惦记着、他还有没有惦记着她这回事,见他还惦记着她,登时便冷下去。

这样的一个人,他执意要念着,可不是咎由自取?

他站起身,冷着面容,对她行了一礼,“如此,臣告退。”

见状,封容神se倏地又柔和下来,“毋需多礼,你若是能想通,时刻是我的好哥哥。”

哥哥呵……许濯涟心内冷笑一声,不是姐、姐、妹、妹么!她不是把他当姐姐妹妹待么?

罢了,以他对她的熟知,她越是如此,越是不该对她施加任何意味的b迫。

正如她越表现地乖巧驯顺,她实则是掌控心越强的那个人。

他方离去,封容吩咐侍nv,“去问一下从哥哥,晚膳用鸭子可好。”

“嗳。”岁愿应下,然而很快是一声疑惑的“诶”。

所以她画人家小鸭子,是想吃了人家?

当然,晚膳用的鸭子是圈养的专供人吃的鸭子,并不是在水中自由自在、并跃然于她笔下的小鸭子。

天太燥热,封容懒怠挪地儿,教就在石舫摆饭,封从自然是过来就她。

而他显然更受不了这个天,武人本就血气方刚,他又经年在辽东待着,已经许久没遭过这种罪了,没不顾t面地打赤膊属实是克制了。

显现出来是,他话变得更加少,兄妹闲谈间,她问什么,他答什么。

至于向她,除了问了陛下的安,便没再问什么了。

她的侍nv们看似乖觉地侍立在旁,其实都竖耳听着,等着辽东王问公主方才见她表哥的事,好奇辽东王会不会因此吃味儿。

然而他只字未提这回事,只字未提,似乎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并且不止不怎么用饭菜了,他连酒都不饮了,说是饮完酒身上便更燥了,只想坐在窗边凉榻上吹吹湖风。

究竟是心疼哥哥,封容教侍nv冰镇了些酒,他才稍稍用了几盏,但也仅仅几盏罢了。

他在辽东时常一盏接一坛、仿佛永远不会醉似地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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