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要什么?文鸢?”
“是。”
“不准,文鸢已经有归属。”
文鸢归属楚王。
楚王,宗室王,储君,第一貌美的男子,画像为人劫掠,风闻为后梁传成仙话:豫靖侯有信心从一切人手里夺回文鸢,唯独不想从他手夺。
“亲热,”豫靖侯用脚碾烂一颗棋子,“她在楚王身边亲热,不如在灵飞受苦。”
他投入,将这句话脱口而出,随后离去。肖不阿听着,捡起最后一颗棋子。
夜里他换下官服,去大夫寺。
对老国师紧闭的寺门,向他敞开。
御史中丞荀揺落正在等待:“肖大人,副相还没睡。”
“我知道。”肖不阿在夜色里,已经不是白天那个窝囊的楚相。
豫靖侯的狂言在宫中传开。他本人却不在意:“肖不阿没那种胆量,多半是待诏们怨我,将话偷听来,又传出去,有什么要紧呢。”
冯太主却在意,为此特意来了一趟省中。
后梁帝正和连美人淫戏,冯太主径直入殿,拿手杖打走了连美人,示意后梁帝穿衣。
“虽说是我养大的小孩,也要切记不可让他侮辱楚王,”姑侄两人到相思殿吃酸鱼羹,“我知道他的症结,不过儿女间的情爱,所以我这回来,&esp;是想安排他娶妻。他有了一个女人,不够,就再给他添,总之不要让他困在文鸢公主的情思里。”
后梁帝大笑:“那么非郿弋不可。”
自那日在灵飞受到冲击,郿弋仇视文鸢,回来宰了小鹿,用鹿血在楚王像上画蟠虺:“你与楚王一处,实在是玷污楚王,等你毁掉楚王的那一天,后梁全境人都会知道你的丑事,亮你有几具身体,也不够瓜分。”柳夫人劝不动女儿,只好吩咐将公主的寝殿封住。谁来也不能放行。
“公主,陛下要见你。”执事在喊。
郿弋公主往唇上钻孔,妄图造出一颗血痣。
执事说陛下,她无反应,说太主,则稍稍动摇:“什么事?”
“小人也不清楚,似乎是豫靖侯的婚事。”
殿门被推开,满嘴是血的公主冲出去,将一路宫人吓散。
她束一半头发,留一半散发,冲进相思殿:“父皇,豫靖侯要娶妻?”
后梁帝和她玩笑:“是呀,我已经推荐了其他王侯的女儿,让你来把一把关,唔,你觉得鄣侯之女如何呢?”
“一只母猢狲,也配和豫靖侯婚姻?”郿弋公主的眼里有血丝,看情形,竟然在与帝王对峙,“父皇知道我的心,却不推荐我,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她登三阶,被执事阻拦了,甚至扬手要打。
后梁帝这才和她讲实话,看她高兴过头,从阶上摔下,便得意地问:“如何,姑姑也许久不见郿弋了吧,你尽可以将她当成孙妇对待。”
冯太主摩挲手杖:“好啊,但是先不要告诉豫靖侯。”她和郿弋携手去检查身体,后梁帝便叫执事来:“你去告诉豫靖侯。”
“为什么,太主刚才说,”执事挨了打,改换口吻,“是。”
早年,淮海长公主和后梁帝抢过一个女人,娇小身材,话声像黄莺,漂亮的乌发一甩,在床上缠人。先皇后称其为妖女,于是省中都称其为妖女,忽略了她的本名季休。
后梁帝的玩物被抢,有些不愉快,但也点到为止,令他更不愉快的是淮海长公主的深情——他的亲妹妹实在不像后梁宗室,明明性格热烈,待爱人却那样忠贞,即便被后梁帝赐嫁,与西平王成为夫妇,也依旧护着季休,不让她为人轻贱。
至于后来两人反目,季休被弃狱,长公主身亡,由于时间久远,后梁帝几乎忘记自己是如何设计的……他摆手,凭空驱赶思绪,专心为眼前事开怀。
“你的生死与情爱在我,你子的生死与情爱也在我。”后梁帝把握一只羊腿,为满实的手感而舒心。
豫靖侯却不满实。
他驱散门吏,攀着大夫寺的梓门,从未有过的心虚:为了多听楚中的上报,他竟然委屈自己,向最厌恶的人低头。
“息再呢?”
见荀揺落出来,豫靖侯更加烦躁:息再封侯,进御史大夫,还获得了自行任免属官的权力。这位名叫荀揺落的中丞,不知又是息再从哪里搜罗的爪牙。
“御史忙,恰好不在,豫靖侯见谅。”
“十天有九天不在,忙着做什么,造反吗。”
“怎会呢。”
豫靖侯不想与他纠缠,拂袖走了,漫无目的地在宫中逛。纷纷攘攘的人,都在奔忙,几次险些撞到他,被他拨到一边。
豫靖侯并不知道这些人在奔忙的,其实是自己的婚事。他在春风里思念西南的少女:她真的与楚王相好?她愉快?她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