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她逃的那几节课,要么就是晚上去了听阿商唱歌,要么就是和宋冼去了网吧上课。
于是她摇摇头,“记不起来了,大概就是躲在被窝里睡觉,昌京的冬天太冷了,沈方易,你一直在这儿生活吗,掰着指头算,你也在这儿过了快三十年了吗,你洗澡疼吗?”
“洗澡疼?”沈方易显然没有理解她这种说法。
“你不疼吗,天气太干了。”
沈方易摇摇头,严格来说,他一年中留在昌京的时间很少。
“小时候在爷爷大院待的时间久,再大一点就跟姥姥姥爷住在香港,这几年才回的昌京。”沈方易跟她解释。
“那你这次去,什么时候回来呢?”
“还说不上具体的归期,不过,回来了我就跟你说。”
“好啊。”陈粥点点头。
突然的困意从身后袭来,她面露倦色,“沈方易,不早了,我们走吧。”
沈方易打了个电话,司机就来了。
陈粥坐在车子的后座,雪光夜里路面传来车轮碾碎树枝的声音,司机开车很稳当,陈粥的困意随着摇摇晃晃的车身见长,那感觉像极了儿时在襁褓中的摇篮车。
她觉得这困意来的很奇怪,来了昌京之后,她原先以为是认床,几天没睡好,后来变成几夜几夜的失眠,再后来,她就习惯了这种长期的亢奋与少眠,而直到今日,明明才晚上八点都不到,她头点地的几乎能去捣蒜。
她与困意抗争的过程中,余光瞥见了座椅中间的储物空间里留下的几颗水蜜桃口味的糖果,她轻声地说道:“沈方易,我可以拿你一颗糖吃吗?”
沈方易原先一直以为陈粥在看窗外的风景,他是知道她坐车的时候甚少讲话,但是爱看窗外风景的习惯的,他也就没有跟她聊,听到她说话后,沈方易才转过来,却发现坐在旁边的人耷拉着眼皮,在时起时灭的光线里黢黑着个眼圈。
他不由地觉得好笑,拾起糖果,丢给她,“玩困了?”
“嗯、”沈方易听到小姑娘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剥着那糖果外衣像是解释道,“我往常不这样的。”
她一说完,手里的糖都没有拿稳,咕噜咕噜地滚到座椅底下,陈粥要蹲下去找,沈方易又轻巧地从储物柜里拿了一颗,递给她,“不要了,拿这个。”
“谢谢。”陈粥接过,眼里带着些抱歉,“沈方易,我太困了,我可以,睡一会吗?”
“你睡吧,路上还远呢。”
“那可以、可以要一个小毯子吗?”她迟钝的眼神落在他放在后面的羊绒毯,沈方易回头,把毯子拿过来给她,“跟我这么生疏干什么,我的,就是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看到身边姑娘的睫毛颤了颤,她拿过小毯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对眼睛,强撑着困意真诚地对他说道:“沈方易,你真好。”
说完之后,把眼睛也缩进去了。
只剩沈方易独自面对雪夜树杈缝隙里明灭闪烁的月光。
沈方易觉得有些好笑,他哪里好?他不过就是给了她一床被子,就这样轻易地得到了一句她诚挚的夸奖。
身边的人裹在小毯子里,没有了动静。
其实,他有些看不懂她。
在很多事上,她明明是那个主动地往前迈一步的人,比如刚刚,他能感觉到她笨拙又热烈的表达,他才会说出那句话,跟名利场上那些不论是逢场作戏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交换一样,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但真的等他点头了,等到她等到那一步的时候,她却一直保持着距离。
比如现在,她缩在那车子的一个角落里,抱歉地问他要一个糖,要一个温暖的小毛毯子,像极了一只一直流浪在外被捡回家的有着强烈不安全感和边界感的小猫咪。
其实,他可以给她很多东西的,只要她开口,那些世人追逐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就像蒋契说的那样,小到一个包,一双鞋,一张无限额度的副卡,大到昌京古皇城脚下的一个四合院,甚至某个融资出售轮里的一个无实质投资就可以挂名的合伙人,那的确是他轻易能送的起的东西。
只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给她什么了。
给她什么,她才会一直高兴呢,而不是强撑着长久的疲惫,在困意袭来的时候抱歉地跟他来不及说一句再见,就陷入困乏的人生呢?
陈粥最后醒来的时候,抬头望到的就是一片星空。
车内还打着温暖的空调,她知道这密集的、璀璨的的星空顶当然不会是工业时代过后的真实蓝天,但还是看出了神。
不只是头顶,还有她的脚下,她睁眼之后仿佛掉落到浩瀚银河。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车的车顶是可以如夜空般亮起星光点点的。
这种装饰大于实用的功能对沈方易来说显得有些鸡肋了,沈方易当时买这辆车的时候,蒋契一直赞不绝口说是泡妞神器,原因是因为这布满宽敞车顶的满天星实在是太奢侈和浪漫了。泡不泡妞的沈方易倒是没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