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呢?
为何偏偏要在此时告状?这个时刻难道很重要吗?又或许,他是为了报复?
思及此,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开口质问道:“所以白日里你在门外都听见了是吗?所以你离开后,故意去御前告状报复他?”
萧祁墨仍旧气定神闲地坐着,食指在茶杯边缘上徐徐打着圈,垂眸缓声,漫不经心:“生气了吗?”
“什么?”她眉心一皱。
“我这么对祁颂,你生气了吗?”
他看过来,缓缓起身:“不知你今日可否想过,我会不会生气?”
卜幼莹知道,他说的是帕子的事情。
对于此事,她哑口无言。
“祁颂今日说了一句话,我本是不信的。”他朝她靠近一步,声音低冷:“他说你心里没我,我不信。我以为即使自己不如他重要,但你心里到底还是在意我的。”
“我当然在意你。”她下意识肯定道。
可萧祁墨却挑眉反问:“你在意吗?若是在意,你今日又为何要如此?因为你觉得我大度?还是觉得,我不会计较?”
“……
他一步步逼近,她便一步步后退。
卜幼莹不喜欢这样压迫人的气势,于是站定,问道:“那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闻言,他也站定下来,但却并未立即回答她,只是静静站在面前,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少焉,裹挟着怒意的脚步声倏然逼近。
她下意识转头望向门口,可一只修长的手却捏住她的下颌,自己的后腰也被按着贴上萧祁墨的胸膛。
随即一双温软的唇瓣覆了上来。
她猝然睁大双眸,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告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刺激萧祁颂提前找来东宫,提前到,他刚好在房里的时刻。
可惜,自己已经明白得太晚了。
“砰”的一声,殿门被萧祁颂猛地踹开。
春夏交替的季节, 夜里已有几分闷热。
许是被这份闷热浸染,被禁锢在怀中的卜幼莹脸色涨红,下意识去推面前的人。
可纤弱的双臂又怎能敌得过对方强大的身躯, 因而在殿门被踹开的那一刻, 她那双殷红的唇瓣仍旧被对方含在口中。
甚至恶意碾吸了一下。
此时的萧祁颂在来之前, 便已是怒火中烧的状态, 他没想到萧祁墨会刻意按下自己回京闯城一事,再找合适的机会捅出去, 因此被父皇召见过后便怒气冲冲地找来了东宫。
可他更没想到, 自己竟然会看见这一幕!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一齐冲上了头顶, 如火上浇油般,理智早已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分崩离析。
他目眦欲裂,身体只停顿了一瞬便犹如离弦的箭冲了过去!
萧祁墨的余光几乎只看见一个残影,下一刻自己便被他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哪怕是自己早已做好准备, 也不免捂着胸膛闷哼一声。
“祁颂, ……卜幼莹急忙想解释。
可此时的萧祁颂哪里听得进去, 推开对方后便立即追了过去, 像一头发狂的猛兽, 不发一言地抽出腰间匕首, 只知道向对方进攻。
他的攻势猛而快,殿内不断响起匕首的唰唰声,眸底阴晦得恍若被夺魂摄魄,紧盯着眼前人,不知疲倦地刺向对方。
萧祁墨从未见过他如此迅猛的攻击, 与先前圣旨那日发生争执时,完全判若两人!
这就是祁颂认真起来的样子吗?
他蹙紧了眉, 自认为自己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却仍旧无法避免地被划伤了手臂。
鲜红的血液随着他的躲避滴落了一路,从桌脚下一直延伸到窗前,看着触目惊心。
什么花瓶、摆件、桌上未收走的晚膳,全被撞到地上摔得粉碎,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妃寝殿里正在拆家呢。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卜幼莹在一旁更是着急,扯着自己嘶哑的嗓子用力唤了数遍。
可偏偏无论她如何呼唤萧祁颂,他都置若罔闻,只一个劲地要置对方于死地。
连她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疯狂的模样,什么丧失理智,他哪里有理智?现在的他分明就是一个杀人机器!
她心道不妙,急忙去殿外唤来未央与邢遇,让他们二人暂且先压制住祁颂。
未央领命,却是挡在了萧祁墨面前,替他接下那些招式。
而邢遇则一边灵活躲避萧祁颂的攻势,一边趁机去锁住他的双手。可后者也不是吃素的,三两招之内根本无法压制他。
一旁的卜幼莹帮不上忙,又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只能尽力让这副破嗓子的声音再大些,企图唤回他一丝理智。
“祁颂你冷静些!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她往前走了两步。
可几人打得实在厉害,她身娇体弱的,强行插进去只会添乱,于是只能站在不远处,等待着邢遇将他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