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眼下敌方暂不敢再犯,两方正焦灼拉锯着。
行军打仗讲究一鼓作气,北狄一击不中,士气大损,短时间内当不敢再犯。不过,依照先前密信所报,异动的北狄军数量可远不止五千,所以即使首战未捷,以北地王好战狂妄的性格,必不会善罢甘休,第二次攻城,必还会发生,只是期间间隔的时日或许稍长,刚好给了他们整兵集结的时间。
卫驰刚走到御书房外的一刻,萧贺亦刚收到边境传来的急报,即便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完急报的一瞬,还是忍不住“啪”地一声巨响,将急报拍在了长案之上。
守在殿外随时等候差遣的洪公公,闻声惊了一瞬,陛下还是太子时期,他就服侍左右,极少见过如此动怒的时候,今日这般,可见着实是气极了。
心底正焦灼着,转头看见信步而来的卫将军,洪公公如蒙大赦,赶忙迎上前去:“老奴拜见卫将军。”
“陛下刚在御书房中摔了东西,卫将军赶紧进去劝劝吧。”
卫驰手扶佩剑,点一下头。即便他还未开口议事,但从陛下动怒程度来看,心中已有了猜测,当初他愿站在萧贺这一方,除了各方势力的权衡利弊外,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对北狄的态度。北疆是他卫家世代守护的地方,当初失去的一切,趁此良机,他都要一并拿夺回来。
抬脚迈入御书房中,卫驰躬身抱拳:“给陛下请安。”
萧贺站起身来,抬手止住他的行礼问安:“北地之事,你怎么看?”
卫驰背脊挺直,回答得干脆利落:“臣主战。”
“当然要战。”萧贺负手而立,原本温润的面上显出几分冷毅,身为一国之君,外敌入侵,哪有不想战的,但眼前困难重重,他当然主战,但如何战,才是重中之重。
眼色逐渐深沉下来,“当然要战,”萧贺又说一遍,话毕,顿了一下,随即又道:“你有几成把握?”
“户部能拿出多少银子?”卫驰反问。
两军交战,军饷、粮草是重中之重,三年前的战事,吃过一次军饷不足的亏,而今战事再起,自是多了几分谨慎。
萧贺怔一下,是没想卫驰会问得如此直接,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沉吟片刻,回道:“已下旨叫户部筹措官银,最晚明日,可有定数。”
从前不坐在帝位上,有些苦楚并不清楚,如今他才刚登基不到一月,国库空虚几字,从前只当是搪塞的理由,而今真正尝到了缺银少钱的苦楚,又是另一番滋味。
“臣刚收到战报,北狄军夜袭白城,一击不中,正退守在外,整兵集结。眼下是我大周集结兵力,奋力反击的最好时候。”
“北疆四万兵士驻守,京郊两万,粮草先行,待军饷一到,臣可即刻领兵北上。”
没了,又补一句:“越早反击,胜算越大。”
萧贺自明白他话中之意,吃过一次军饷被贪的亏,如今心有余悸,实属正常。
萧贺一身明黄龙袍,长袖一拂:“三日之内,朕给你一个答复。”
卫驰抱拳:“臣替北地万千百姓,谢过陛下。”
新帝登基,整肃朝堂,这样的节骨眼上,北狄无端生事,派兵入侵,其狼子野心,很难不让人动怒。
翌日早朝,朝臣议事之时,主战之人自是比主和之人要多得多。只是“主战”二字说得容易,实行起来,可是难上加难。而“主和”臣子的理由也很简单,其中不外乎两个字:“没钱。”
国库空虚,这是先帝在位时,就一直有的烦扰,如今新帝登基,除了缺钱之外,朝中各部人员调动也是一大忌讳。人心浮动,财粮不足,朝臣皆知,天杀的北狄便是找准时机,故意作乱。可知道归知道,真到筹钱的时候,犯难是必然的。
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户部。
如今的户部,尚书之位仍旧空着,前不久又刚斩了一个右侍郎,眼下能正经办事的都没几个人,再叫筹备那么一大笔军饷,简直是要老命。
可天子开口,再大的困难也得迎难而上,陛下更是金口玉言,谁若能解决此难题,户部尚书的位子,便可考虑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