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在彭云琛对面落座。
男人给她点了杯热可可。
“我想喝咖啡。”
彭云琛一怔，正待开口，薛薛却道：“算了，是你点的，热可可也很好。”
这句话一落下，薛薛便眼尖地发现彭云琛的耳根子红了。
并不明显，但也不是错觉。
她低低一笑。
彭云琛听到后身子先是几不可见地僵了片刻，接着又欲盖弥彰地干咳两声。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但薛薛不在意，甚至觉得享受。
隻手撑住下颔，在彭云琛为了躲避她的视线而将目光重新放到摊开的书页上并试图做出正认真阅读的样子时，薛薛就一直盯着他。
男人如坐针毡。
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像回到那个一上台就结巴的小时候。
薛薛是故意的，他知道。
两人幼稚又执拗的延续这场无声的较量，像在比赛谁先动谁就输了一样。
彭云琛坚持地比薛薛预期的更久了些。
直到服务生将热可可放下，彭云琛摆在右手侧，仅剩下半杯的热美式已经悄悄变凉，他才无奈地举起白旗投降。
一抬眸便见到薛薛得意的微笑。
毫不掩饰的狡黠，机智又灵动，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于是彭云琛只能无奈地问：“打算就这样一直看我？”
没想到薛薛还当真点头了。
“如果老师不打算说话，那我就隻好一直看着老师啦。”她笑瞇瞇地捧起热可可，满足地哈了一口泛着浓浓巧克力香的热气。“毕竟是老师主动约我出来的对吧？”
这话算是反将彭云琛一军了。
直接点题，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彭云琛抿唇。
就在薛薛猜他准备说什么之际，男人冷不丁地道了句：“如果可以……我……我可以当妳男朋友吗？”
这大概不是彭云琛准备好的草稿。
语文老师听了都要摇头，也难怪他说完后的脸色一言难尽。
“噗哧！”
薛薛没忍住笑了。
彭云琛闭上眼睛，戴上痛苦面具。
薛薛没想到他这人如此有意思。
在收到彭云琛传来的信息时，早就预想过各种可能，关于男人为什么约自己出来，又打算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薛薛设定的情境中，对方打算“负责任”的概率是最高的，至于具体的方法，以直男角度来看最优解只有一个，就是主动且真诚地提出交往要求。
她也的确料中了。
虽然表现出来的形式和想象中差了有点多。
想着，薛薛觉得逗够了彭云琛，该进入正题了。
“没有必要其实。”
一开口，彭云琛的注意力便放到了她身上。
薛薛敛下眼睑，收起情绪，不再嘻皮笑脸只是专心盯着泛着锃亮光泽的金属桌面。
“我知道老师在想什么，但就像我说的，这不是一场意外，就算是，也是我该负的责任更大些。”
闻言，彭云琛蹙起眉头，但并没有打断薛薛而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一夜是我的私心作祟。”
“所以当机会摆到眼前，我虽然有过短暂的挣扎，还是决定立刻抓住它。”薛薛说到这里，顿了下。“简单总结，不是老师想睡我，是我想睡了老师。”
她抬眸，用再诚恳不过的语气道：“你不用因此觉得抱歉，更不用因为这份抱歉负责。”
这些都是实话。
是薛思元想对彭云琛说的话。
后来，她其实也想过，或许这件得不到答案的事，便是间接促使彭云琛内心乌云积聚的引子之一。
尽管每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薛思元毫不犹豫地抛之脑后。
但她的确产生过这样的怀疑。
不只一次。
所以，这辈子的薛薛在彭云琛面前说的这段话，除了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同时也为了却薛思元的一个心结。
很多事，抽丝剥茧也找不出答案。
因为答案本身就并非一个完整而明确的事实。
但它像植物的根，会在不知不觉间钻入心土，一点一点攫取其中养分。
当你发现不对劲，很可能便是即将被吞噬之际。
所以，薛薛得想办法杜绝这种情况发生，哪怕在明面上，彭云琛的死源自应安安、龙得飞和林朱而非薛思元。
但薛薛也很好奇，听到自己这么说后，彭云琛会怎么做选择。
没想到的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男人再一次给出远远出乎她预料的答案。
“所以……”
彭云琛面带犹疑，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妳是想和我当炮友？”
空气一瞬间变得安静非常，与两人刚见面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