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人失笑,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握拳挥了挥。
而后方才捏了个咒决,还是混入人群之中走入城中,眼前所见,实在是让人眼花缭乱,尤其是那一座【九眼大桥】的左右,来往的行人,卖小吃点心的摊贩,热气腾腾,和山中又是一种味道,少年道人还是忍不住,掏出一枚铜钱,拿了一个油饼,一碗稀粥。
另有水疙瘩切成了细丝,洒上了红彤彤的辣油一拌下饭,热气腾腾的一餐。
少年道人看着人来人往,慢慢走到了城池的西北处,果然在一棵老树下面,找到了那一家道观,道观的牌匾上笔迹很凌厉,写着【炼阳观】三个大字,只是似乎已历经风霜,多有斑驳,齐无惑敲响了道观的门,便有一个看上去秀气的小道士走出来。
问明来意,邀他进去。
本来即便是在道观挂单,也是要看一下文牒的,可那老道人只看了一眼这少年道人,便是赞叹道:
“三才已全,是难得的玄门正统……”
“可明明未曾先天一炁,然而你元神元气之强盛,比起老夫还要强上许多。”
“是道友啊,请进来吧。”
于是齐无惑便短暂在这道观里面落脚了。
道观里面只得一老道人,一小道士,除去了三清殿,左右有天王殿,尚且还有一座楼。
楼高两层,牌匾下还挂着一把剑。
少年道人每日里帮忙洒扫,却是不曾登楼,因为这一座楼始终都锁起来,老道人曾经笑着解释道:“这楼名为【吕祖楼】,我们这一脉的祖师曾经得到一位吕姓仙人的指点,所以才留下了这一座楼阁,非吕祖他老人家来,是不能打开的。”
少年道人询问那位吕姓仙人的时候,老道人只是摇头道:
“事情过去太久了,老道我也不记得。”
“倒不如说,那时候的我都还未曾出生,老道我祖师的祖师尚且还是个小道士哩。”
“怎么能知道呢?”
于是齐无惑也只好把自己的好奇,和那些微的猜测都按下了。
澹台煊在盗取了明真道盟的腰牌之后,远遁来此中州,犯下的事情很多都在府城附近,少年道人便在这些时日里面,一日一日地去寻找这曾留下遗愿之人的家人,而后传递遗憾和愿望,若是远了些,则往往需要以遁地之术前行。
日出离开,日暮时分方才能够回来。
炼阳观的小道士好奇。
老道士不好奇。
却也叫小道士莫多问。
又有一日齐无惑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腹中饥饿,但是摊贩却也都收了,询问的时候,旁边推着个小车售卖小玩意儿的老伯道:“他啊,不知道为什么,是得了风寒吧,咳嗽得不行,不想要把病惹给旁人,就只好在家休息了。”
“欸,小道士你也要注意了。”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也咳嗽了几声,拿起来一个五色丝线道:“这是用来辟邪的,小道士来一个么?”
齐无惑婉拒了。
这一段时间确实是,感觉生病的人逐渐增多起来。
少年道人只好忍着肚子饿,往回走,却在路口转角处看到了那炼阳观的小道士,后者也发现了齐无惑,挥手道:“齐师叔,齐师叔,这里,在这里!”
天下大道行者都是道祖的弟子,彼此道左相逢不过是拱手称一句道友。
只是那老道士因为自己和齐无惑平等相交。
故而这个小道士只好喊一句齐师叔,又因觉得少年道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平白地小了个辈分似的,还有些不高兴,老道士买了个糖葫芦,哄了小半个下午,这才乖乖就范,老老实实地喊了少年道人一句师叔,而后来便也是喊得习惯了些。
旁人皆是侧目。
齐无惑走过去,看到却是个施粥的铺子。
里面不是稀粥,而是很浓稠的那种,少年道人只是闻了闻,就闻到了好些的药材。
能够扶正驱邪。
有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在指挥着施粥,倒是热情。
小道士明心排了好些时候队,见到齐无惑来,就出来和他一起在后面排着。
“啊,道长,是你啊。”
忽有声音响起。
齐无惑转过身,看到几个大汉,是他第一次来中州府城时,在土地庙里住着时的那些乞儿,此刻穿着颇干净的衣裳,显而易见是找到了工作,也来这里寻一顿饱饭,几人道谢,又笑着道:“幸亏今年的雨水不多,咱们能少挨几天的冻,也能早些出来做工。”
“不过还没能拿到工钱,所以这一顿粥,实在是及时啊。”
“这药粥暖身,叫人舒服许多。”
“去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