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眉,道,“你这单螺髻和这小鱼红,很是相配。”
茳承对镜细看自己额上指甲盖儿大小的半圆形很是灵动的鱼形,笑道:“真好看,多谢殿下。”
雪翼大松一口气,道:“行,我这便接月藏。”
月藏早醒了,但他不敢自己去怜州。此前,他也不是这么谨慎的人,只是之前他干过醒了之后,发现鼎中只有自己一人,便去怜州寻承叔和义父的事儿。只是吧,阵设好之后,出了阵,诶,还是王鼎。当时他年纪还小,还以为自己遭了什么邪,阵都设不明白了,还被吓哭了。如是吓哭了三四回之后,他终于悟了,那不是他的阵出了问题,是义父在他设阵的时候就在怜州把他的阵给抹了,是以他这个阵设来设去就只能在王鼎转悠……他虽然不太明白义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大抵也能猜到大概是不想他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怜州,是以,他学乖了,不去了,就在王鼎等义父或是承叔设阵来接。今日,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吸进阵里。他不仅不慌张,甚至还有余力想——今日,是义父。真是奇怪,一般这个时辰,来接他的该是承叔才对。待在怜州屋内站稳,和穿着一身寝衣,毫无形状地歪在榻上翻书的义父来了个四目相对之后,月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义父,你被贬官啦?都不用上朝啦?”
雪翼“嗤”地一乐,将手中书卷一折,指了指月藏,又指了指茳承,道:“合该你们是一家人呢,说的话都差不多。就问我怎么不去上朝。”
茳承也被逗乐了,伸手摸了一下月藏的小脑袋,笑道:“你义父躲懒了,有灵傀替他上朝呢。”
月藏转头,见茳承穿了衣裙,立即欢喜地蹦起来,道:“承叔,你今天打扮得真好看!”他晓得茳承只有在准备带他出门的时候才会穿上衣裙,还会让他在外面叫他娘亲,是以,他十分喜欢和茳承一道出门。
茳承弯下腰,指了指自己额上的花钿,问:“月藏,你看看这个。”
月藏认真看了一会儿之后,道:“是我画的鱼!”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摸,但又怕摸坏了,最终小手停在了距离茳承额头不足半寸处,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娘亲要是喜欢这样的,下回,我给娘亲画,好不好?”
饶是月藏压低了声音,也还是叫耳目聪明的雪翼听了个正着,不等茳承搭话,雪翼便断然开口道:“不行。”
月藏不服,当即大声反问:“为何不行?”
雪翼强词夺理:“没有为何,就是不行!”
月藏气得不行,伸手一拽茳承的衣袖,大声问道:“承叔你说,你要谁画?”
茳承瞧了瞧两边的脸色,轻轻地对月藏道:“你义父心眼儿小,我们月藏让一让义父好不好?让义父给承叔画,好不好?”
月藏听着前半句,还在高兴承叔说义父心眼儿小,他正觉得甚是有道理,就被后半句气得一咬后槽牙。承叔这心眼子怎么回事儿,怎么光往义父身上偏?这厢他正气得说不上来话,那厢义父一声小人得志的“哼”,又撩起了他好大的气性,月藏攥起了小小的拳头。
见凌王故意撩闲逗月藏,茳承险险又憋不出笑。他立即转移话题道:“月藏,快换衣裳,今日带你去看颜料。”
月藏惦记买颜料的事儿,听话地去换衣服,临去之前,还狠狠地瞪了雪翼一眼。
茳承见雪翼还想撩闲,立即拧了他一下,道:“快别逗他了,您跟月藏较这个劲儿干什么?”
雪翼被拧得咝了一声,幽怨地看了茳承一眼,道:“有些颜料,原料里用的矿石和花草对你和孩子会有损伤,留心着些。”
茳承抿唇一笑,低声应道:“知道。殿下也别太担心,我会小心甄别的。”
月藏和茳承再回来时,已到了天色擦黑,快上灯的时候。二人大包小包地带回来不少东西,乱七八糟的,归置都归置了好一阵。月藏归置完东西,兴致不减,还洗笔研磨配颜料,画了一幅粉桃白梨才肯去王鼎歇下。月藏本央着茳承随他一道去王鼎浸养。茳承犹疑纠结了一阵之后,还是以山辉离不得父亲这种一听就十分离谱的理由拒绝了月藏,月藏冲着雪翼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之后,气哼哼地去了王鼎。
雪翼在怜州园子里住了两个多月之后,在一个风和日丽,梨花桃花开得正好,园中满是花香的上午,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冲正在吃着酥糖点心喝着茶水看着花的茳承说道:“我看山辉长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将他取出来吧?”
茳承一口茶水全喷在了地上,骇然道:“什么?!”
雪翼正色道:“以你的身量,产子很难,孩子容易卡在产道里,对你和山辉,损伤极大。是以,不如取子,对你,对他,都好些。”
茳承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被凌王这几句话说得涨红了脸。以殿下的修为,取子确实不难,只是,只是……茳承一时说不上来只是什么,期期艾艾地问了一个不轻不重地问题:“可,可是,我,我这……还,还没有疼呢,就,就到时候了?”
雪翼道:“山辉如今灵流完满,完全独立于母体之外运行,已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