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承担谢家子嗣的责任。”
他冷静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躲避婚事,才逃宿到甘露殿?你以为仅仅靠逃宿到甘露殿,我就可以躲掉这桩令我不喜的婚事?王之玄,你也出身世家,你当明白。”
王之玄嘴唇轻颤,他很想说五郎无辜,谢狁狠心。可是看着谢狁漠然的模样,他忽然就想到了另一张脸,一张年迈严肃又不容置疑的脸。
在世家,父母之命是常有之事,谢五郎与郗六娘不会是第一对,更不会是最后一对被拆散的鸳鸯。
谢狁不过是在重复过往列位家主的做法罢了。
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也不必觉得他不近人情。
因为都是常事……
王之玄转身,拽过王灵璧把她往外拖去。
他的举止利落,心却如刀绞痛,可能为谢五郎,可能也是为谢狁。
他们走了,谢狁继续吃着茶,好似他们从没来过,反而是李化吉心绪不宁,荷包都绣不下去了。
她不了解世家,哪怕了解了,也理解不了这个做法。
因为她虽家贫,可是她的父母却在掏空一切地去爱她。
别家的父母看女儿有姿色,略微养到年纪,就迫不及待地把女儿给发卖了,而她的父母会教她用泥巴糊着脸保护自己,还告诉她,成亲门第重要也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找个喜欢的,若是没有,阿爹阿娘也愿意养你一辈子。
她很难想象,居然有父母兄长是不愿让家人称心如意的。
谢狁冷不丁道:“我知道你心里在咒我爱而不得,孤独终老。”
李化吉否认。
谢狁却无所谓道:“不用否认,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咒我的。不过恐怕要叫你们失望了,我本就不可能喜欢谁,自然难体会爱而不得的痛苦。”
李化吉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去咒谢狁爱而不得,他这样灭情绝爱的人,怎么可能在乎区区情爱。
就算要咒,也当咒他有朝一日,大权旁落,身受他人挟制,尝尽冷眼。
那才会叫他真的痛不欲生。
谢狁冷不丁道:“你在咒我。”
李化吉道:“没有。”
谢狁淡道:“我听到了。”
李化吉根本没张嘴,她不信他能听到,他此语不过是在诓她,要她不打自招。
李化吉才不可能上当:“皇叔多心了,我好端端地咒皇叔什么。”
谢狁道:“你在想,咒我爱而不得的人蠢之又蠢,便是要咒,也当咒我大权旁落。”
他扫过来,轻飘飘的一眼,却如利刃般犀利:“是不是?”
偏偏嘴角噙着笑,叫李化吉摸不清他究竟是什么心理。
李化吉勉强道:“我不过是觉得那人不够了解皇叔罢了。”
谢狁嗤笑声:“不是不够了解,只是到底俗人心态,以为既然世人离不开情爱,我当然也不能免俗。”
他起身,料理了在他看来无比麻烦的未婚妻,现在浑身松泛得很,负手走到李化吉面前,微微弯腰,看她手里绣的荷包。
那是一枝刚成形的红梅,枝桠横生,野趣盎然。
与之前供在美人觚中,又被王玄之要去的那一枝很像,是谢狁点了名要的花样。
他问道:“多久能绣好?”
李化吉琢磨了下:“三日。”
谢狁道:“好。”
他便走了。
王之玄送王灵璧出宫,王灵璧在路上哭啼不止,莫说是对王家女了,就是对任何一个青春少女,谢狁今日所言所做都是一种耻辱。
何况王灵璧还得知她即将要嫁给心有所属的谢五郎。
当真是晴天霹雳。
王灵璧红肿着眼,向王之玄道:“难道这世上只有他谢狁可以拒婚?他不娶,我就活该被丢给别人?他不想娶,我还不想嫁他谢家呢!”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也听得王之玄长叹不止,愁容满面。
马车过朱雀桥,就被一玉面郎君拦下,王之玄卷起帘子往外望去,见到的却是自家的弟弟王四郎。
王四郎不由分说就登上马来,先看王灵璧哭红的眼,心里一沉,又看向王玄之:“二兄,那谢狁当真便如此薄情寡义?”
王之玄知他平日与谢五郎最好,今番特意在此堵他,恐怕有避开父母为谢五郎说话之意,于是道:“谢五郎可好?”
王四郎跌足道:“好什么?二兄待在宫中不知,五郎在家中绝食三日了,我们都没有进宫见谢狁的资格,便只好日日盼着你能出来捎一句话。”
王之玄心一沉:“那郗六娘呢?”
王四郎道:“六娘是女眷,我不能时刻知道她的消息,只是前番约她兄长出来见面,听说也是闭门不出,整日以泪洗面。”
他说着就来气:“本来多好的一桩婚事,谢狁偏偏要搞成这样,我们王家的女儿就这般配不上他吗?”
王之玄想到谢狁说的那些话,沉默不语。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