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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校尉去了临时营帐中,里头还生了炉子,上面架着小锅,里面热着肉羹。

“易阳郡公”是出了名的会吃,所以府上名厨极多,哪怕只是肉羹,也是鲜美无比,是外面无法品尝到的绝品。

今夜,作为曾经领兵打仗过的军头,“易阳郡公”白天很是霸气地宣布,会在嘉德坊别宅小住,以定嘉德坊民心,以稳嘉德坊军心。

总之听上去相当不错。

豪气万丈,老当益壮。

将校都是知道“易阳郡公”的小心思,却也不说破,毕竟,郡公府上还送来不少酒菜劳军。

看在酒菜的份上,也是看破不说破。

至于说大头兵,倒是大多数都被糊弄了,因为这位曾经带兵打仗过的公爷,是真的怀揣家国大义,才来到此处。

亥时,“易阳郡公”别宅内一片安逸,老郡公司马睿搂着养在这里数年的外室入睡,睡得很是舒服。

白天豪言壮语了一番,又玩了一手劳军,谁敢说他易阳郡公司马睿不是一片拳拳之心?

待宵禁事了,自是去谋个恩荫,怎的也要再让一个儿子或者孙子混个都尉什么,最不济,登仕郎、文林郎,也是轻松到手。

家和万事兴,子孙丰沛富贵,他也能颐养天年不是?

正睡得香甜,却听屋内传来窸窸窣窣声,不知道是耗子打架还是春来的虫儿开始活动,总之朦朦胧胧间,易阳郡公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老人家入夜睡得不踏实,今夜虽然睡得好,可到底还是有些影响,迷瞪着一双老眼,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

刹那,一个激灵,易阳郡公竟然直接掀开被褥翻身持剑。

这床榻之内,竟然还有佩剑!

“大胆——”

嗤!

一刀斩断他的手腕,来者一脚踏在他的胸口,当场踩断胸骨肋骨,咽喉已经被一只大手捏住,随手一扯,喉管带着骨肉,已经甩了出去。

嚓!

手起刀落,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砍下人头,转身离开。

“别杀我……”

猛然惊醒的易阳郡公外室,忽地发着颤音说道。

“我杀你作甚?”

言罢,扬长而去。

那外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身旁还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无头尸体,半个时辰之后,她终于恢复了气力,这才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啊!杀人啦——”

外面巡逻的兵丁听到动静之后,都是头皮发麻,手脚麻利的同时,也是暗道不好。

因为这一次已经是严防死守,整个嘉德坊被五千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看就是这样的状况,原本应该是万全的嘉德坊,还是出了事。

易阳郡公司马睿,竟然真就在重重保护之下,被割了脑袋。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两个校尉很清楚,他们的行伍生涯,到头了。

天没有亮,外朝已经震动,勋贵们这光景都不敢住在家中,多是簇拥在太庙,离新科贡士们住的大院,就隔了两堵墙。

“荒谬!真是荒谬!那魏昊就这么在你们大军眼皮子底下,连杀三天——”

“一个鼎阳侯不够,再来一个易阳郡公!接下来是谁?是亲王吗?!”

“此事已经惊动了太后,现在太后雷霆震怒,太后想要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将魏昊抓捕归案——”

“还有!嘉德坊土地神托梦一事,传得人心惶惶!此乃邪祟,立刻命有司查封嘉德坊土地庙,堰塞香火,压胜神龛!”

尚书房中,尚书令极为疲惫,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整个朝廷,被一个刺客折腾得心神俱疲。

“侠以武犯禁啊。”

尚书令一声感慨,而同样精神疲惫的尚书左仆射则是语气肃然,“为今之计,有也只有一个办法平息时下夏邑乱象,那就是镇杀魏昊。”

“此子神通广大,想要镇杀他,怕是难如登天啊。”

不是尚书令丧气,他训斥卫士办事不力的时候,其实也思考过在这个问题,要抓魏昊,寻常样子货大军,那是不可能了。

就算是那些修真人仙,没有上等法宝,也压制不了他。

可要是现在从外面抽调强军,返回京城,这一来一去,少则半个月,多着半年,边关不守了?

就为了抓京城中的一个人?!

“龙骧军”“虎贲军”“凤翔军”……哪个能动,一个都动不了。

更要命的是,作为尚书令很清楚,现在消耗国运太过剧烈,再这样持续下来,国运被榨干,那么整个都畿都失去了国运庇护,到时候,怕是群魔乱舞,人怪依存。

这种乱象一旦开始,他必然遗臭万年。

所以,“警钟”肯定要停,可停了,魏昊岂不是从容遁走?

一旦离开夏邑,在外地显露行藏,眼下满朝文武,立刻都成了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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