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她不确定裴铎是后悔了还是在装傻,但这个反应总之都算不上好。
盛笳犹豫许久,愈发得紧张,看着裴铎的双眼带上了怨气。
倒是他,慢慢地喝了口酒,偏过身子,语气轻佻,“是什么?盛笳,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问题和答案
裴铎的神色很是漫不经心,英俊的面庞甚至染上微醺,让盛笳觉得他更加不正经。
连婚姻大事都能说完就忘。
——他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盛笳感到羞愤,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的,她想扭头就走,但又怕自己显而易见的在乎暴露在裴铎的面前。
裴铎盯着她逐渐快要变得水汪汪的双眼,又觉得好笑又是莫名其妙,“你瞪我干什么?我每天工作多忙你不知道?问过什么我哪儿记得住?”
“……”盛笳很久都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的勇气用尽了,像是在那酒中一个个破灭的水晶气泡。
她点点头,“好,那就算了。”
事已至此,她若是还要继续这个话题,那么最后的尊严也将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盛笳转身要离开,很怕眼圈此刻就已经通红。
裴铎却不让。
他突然抬手扣在了她的手腕上,目光偏移而来,眼神略微带着让人难解的深意。
他的语气还是刚才那样,又似乎带着淡淡的失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吗?”
盛笳想起他穿着校服的样子,但又很快清楚地提醒自己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分享过相同的回忆。
“你当初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甩开他的手,有些愤怒,“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记得。”
裴铎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手指用劲儿,捏着她的手腕,冰凉的指尖温度让盛笳几乎颤抖起来。
她挣扎着,衣料轻轻摩擦间让裴铎有了某种程度的欲望,他忽然将手中的酒杯推远,然后揽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甚至为了方便说话,还往上提了提。
盛笳小声惊呼,但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急忙捂住嘴。
裴铎满不在乎,此刻,夜半时分,月光如水,荡漾在玻璃杯中,来看画展的人们浸润其中,皆是薄醉,没有人扭头注意到栏杆角落处的暧昧。
他的气息覆上来,声音有些低,“我那天醉得不厉害,怎么就不记得了?”
盛笳被他搂着,并未因为这个而更加心动,相反地,她觉得裴铎的确像是个“片叶不沾身”的高手。
一瞬间,她突然很恨他。
恨他的玩味态度。
盛笳握着拳头,狠狠抵着裴铎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你就是什么都不记得!”
“行。”裴铎偏偏不依,好像是故意恶心她似的,手臂收紧,又将她往上颠了颠,随后动作就像是情人般亲昵,把她的手指从双唇前一个个掰开。他笑了一下,“你到底要问我什么,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不问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了。”
盛笳感觉到裴铎手掌覆盖的皮肤在变得灼热。
她抗拒与他靠得这么近,这样会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
可是他一直圈着她。
盛笳此刻被迫踮着脚尖。
裴铎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鼻尖上微微的薄汗,两人的双唇也只有一掌之隔。
他轻轻低头,就能一亲芳泽。
可他没有。
“忘了但我现在认真听着,也不行吗?”
裴铎几乎在用耳语说话,给盛笳一种他在哄着自己的错觉。
她的双腿快要没劲儿,软了下来,便不由自主地让上半身靠在他的小臂上。
原本充满愠色的面庞就这么动容了。
裴铎的桃花眼细细描绘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突然笑了,“不生气了?那说吧,我这次一定不忘。”
盛笳松开拳头,不推他了。
她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曾经与他有关的学生时代。
高一的某一个初夏的下午,她还是个孤僻的文艺少女,厌恶吵闹的自习课,独自溜出教室,去图书馆借了本书,然后跑到操场看台背面的阴凉处躲太阳。
一个女生的声音在这时候传来,“裴铎,我喜欢你。”
听到心心念念的名字,盛笳一顿,寻着声音的方向,有些僵硬地回头。表白的女生对着她,所以她只能隔着树杈隐隐绰绰地看到穿着白t恤的裴铎的背影。
他声音含糊,“谢谢你啊。”
“……”
女生伸出手,“那你把这个收下呀?”
盛笳看到了。
那是一封情书。
可惜裴铎没有接过,他只是拍了拍手中的篮球,然后把掌心一摊,听上去特别真诚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来这儿捡球的,手脏,别把你这东西也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