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没有他跟武宁军的份!
常怀远当即站了起来,五官抖动满面通红,就像一个被人无视、讥讽,得不到任何人认同的丑角,悲愤的声音如同从胸腔里蹦出来:
“大帅,末将有话要说!”
赵宁看向常怀远:“但说无妨。”
“大帅,末将跟武宁军将士想参与此战!”
范子清觉得他像个在耍小性子的娘们儿,虽然照顾常怀远的心情,却没有拿军国大事开玩笑的意思:
“常将军,此战乃我大晋王师与吴军第一战,胜负关系重大,容不得半分闪失,而武宁军需要休息整训,眼下并不适合厮杀,冒然出动,恐怕会事与愿违。”
贻害三军这句话,范子清没有直接说出来,用事与愿违代替,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善意。
常怀远没理会范子清,以一种壮士被逼到绝路,不赴死就没有骨气活不下去的悲愤之气,一字字地对赵宁道:
“大帅,武宁军虽然刚刚遭受挫折,大部分将士无法作战,但末将的牙军却不在此列,他们个个彪悍忠勇,任何时候都能与人搏命!
“请大帅准许末将率领亲兵牙军出战!”
范子清转头想跟赵宁说什么,后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打量常怀远几眼,感受到对方烈如猛火的意志,不无赞许的点了点头:
“常将军,此战你可以带领牙军随同范将军出战,但是有两条,其一,凡事听从范将军号令;其二,你只能挑选三千牙军将士。”
三万武宁军中,怎么都能挑出三千个好手。
若是连这么些中用的人也没有,那武宁军的建制就可以撤了,三万将士都回去种田算逑。
只能带三千将士出战,常怀远很难接受,他还准备大干一场,在血火中证明自己,重塑武宁军的骨头,但赵宁的军令他无从违抗。
“末将领命,多谢大帅!此战若是不能立功,末将提头来见!”常怀远咬牙抱拳,主动立下军令状。
他也是一员历经沙场血火的悍将,虽然做了节度使之后,惯于享受富贵利益算计,血性丢了不少,但做人的尊严还是有的。
人争一口气,这回要是不能挣回颜面,武宁军将士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反抗军面前活人,他常怀远还如何在大晋皇朝立足?
人总不能活得没脸没皮吧?
第七六七章 夜袭(上)
今日不是什么好天气,太阳从早晨开始便没露头,天空一直阴沉沉的,天幕低得仿佛就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申时还未结束,天光已是不怎么明亮,远处山峦的阴面不再能够看得真切,田野间一丝风也没有,空气沉郁得让人感到胸闷。
此番南下阻击吴军,范子清调集了四个军的反抗军将士。
仅是最先出动的前锋精骑就有五千余人,正好一个大营的规模,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解决尾随武宁军进入兖州地界的吴军骑兵。
立马不太高的土包,范子清看着队列齐整、秩序森严、浑身披甲的反抗军精骑队伍,如蛇如龙般从面前通过,听着铁甲环佩之音与马蹄声踩在大地脉搏上发出的隆隆声响,眸中战意渐渐蓄积。
五千具装精骑行进之间,没有半点儿人声,哪怕是战马都不曾发出半分杂音,能够耳闻的只有铁甲金戈。
这是真正训练有素、历经血火的精锐。
所谓具装骑兵,即为重骑,不仅将士浑身披甲,战马也有甲胄防护,主要作战方法是雷霆冲阵,以泰山压顶之势,碾过面前一切敌人,所到之处,求的是敌人粉身碎骨。
反抗军精骑之外,范子清终究还是听到了另外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就见常怀远的部曲正在出营,看到这群穿武宁军战袍的将士,范子清不由得轻哂一声。
常怀远带出营的也都是骑兵,而且甲胄齐整,看起来有模有样。但这群被常怀远倚为心腹臂膀的战力,落在范子清眼中,就怎么看怎么不堪。
骑兵虽然有甲胄,却不是铁甲,而是皮甲,手中持握的兵刃非是重戟长槊,而是长矛,战马也没有护具,高矮并不统一,显然是没那么多精良好马。
一切都在表明,这是一支轻骑。
轻骑,追求的是轻便灵活,奔袭是他们的最大长处,弓箭是他们的最大依仗,除非有特别好的战机亦或迫不得已,轻易不会冲击敌方森严大阵。
若是让重骑与轻骑对冲,那是在欺负人,战况只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同理,轻骑也不会正面冲击布置完备、防御森严的步军大阵,那同样是自寻死路。
范子清清楚,常怀远不是不想率领重骑出战,只是武宁军中恐怕没有重骑,即便有,鼎盛时期能拉出小几百来也顶天了。
寻常藩镇根本养不起那么多重骑。
更何况常怀远对武宁控制有限,说是掌握军政大权,其实处处受到大族大户、官吏将士掣肘,并不能很好集中武宁财力为己所用。
除了装备上的差距,武宁军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