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过,“这不是兵刃箭矢所伤,是秘术留下的痕迹,伯恭只说你是中了毒,其实错了,你是中了术。”
萧暥心中一诧,中术?
谢映之道:“我如果猜的不错,是苍冥秘术中的噬心咒,此咒被你当年强行拔除,造成心脉具损。”
萧暥心想,以原主的彪悍作风,确实是会做这样的事情。
谢映之道,“好在施术者咒术学得不全,或者受限于天资,不然这噬心咒没那么容易拔除。”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微微一顿,淡若无物的目光中竟有一丝怜惜 “拔除噬心咒,痛比剔骨钻髓,拔除后半年动弹不得,你当年受了不少苦罢。”
萧暥心道,其他不敢保证,但原主确实是条硬汉。最后就算是被武帝千刀万剐,也没见他流露出半点惧色。
可原主那么厉害,又是谁能伤得了他?谁能给他下术?
而且这苍冥族不是已经消失了近百年了吗?转念一想,苍冥族虽已消失,但苍冥族的秘术却还有人在用,比如摄魂箭不是依旧还有人在用么。
他心里正寻思着,就听谢映之道,“我玄门中虽有破解噬心咒之法,但是要治愈你心脉的损伤,还要容我寻思后,调配药材,给你慢慢调理修复过来。”
萧暥一听有戏!
“你这心脉损伤有些年月了,修复过程较为缓慢,并且在此期间内,你当好生修养,不能再劳心费神,损耗身体。”谢映之说着抬手为他扶起衣衫。
萧暥一边忙着穿衣,一边心里暗叹,只希望这时局能平缓些时日,半年或者一年,给他休养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纪夫子推门进来,道,“师父,晚饭准备好了,请你跟客人……”然后他忽然一愕,看到了萧暥衣衫不整,光润的肩膀半露着,一旁是气定神闲的谢映之。
老爷子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都绿了,扭头拔腿就跑。
萧暥一脸黑线:“夫子,等等……”
他回头颓废地看谢映之,这是你徒弟啊,你也不解释一下?你不怕落个为师不尊的名声吗?
谢映之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晚间吃饭的时候,谢映之算是有劳大驾地稍微解释了几句。
纪夫子听了脸色顿了顿,然后犹豫道,“师父,其实破解苍冥秘术,还有一个快捷的方法。”
萧暥心中一诧,这谢映之告诉他的是配以药物逐渐修复,但是期间内最好时局稳定,可是萧暥知道,这时局能让他歇下来吗?
所以他立即问,“还有什么快捷的方法?”
纪夫子道:“娶苍冥族女子为妻。”
萧暥:……什么?
纪夫子道:“苍冥族的秘术对本族人无效,如果你娶苍冥族的女子,礼成后你也就是苍冥族人了,这秘术自然就破除了,你被秘术所损伤的心脉岂不是也能治愈?”
萧暥皱眉,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问题是这苍冥族都消失近百年了,让他上哪里去找苍冥族女子?而且,就算找到了,人家也要肯嫁好嘛?
谢映之淡淡道,“且不说苍冥族消失百年,普通的苍冥族人怕也是不行罢,苍冥族的血脉稀释至今,大部分苍冥族人怕是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了,而苍冥族中最有天赋者,为大夏皇族。”他一敛眉,“自先帝朝以后,这天下还能找到大夏皇族后裔吗?”
所以,说了跟没说一样。
纪夫子挠挠白头,“师父说的是。”
画本
萧暥在谢宅住了一晚。
因为他白天心力损耗过甚,又受了寒。睡前谢映之给他配了一副安神补气的汤药。
安神的汤药哈?为什么他一晚上都在做梦!
这一晚萧暥睡得格外地不踏实,仿佛是谢映之提及了噬心咒唤醒了原主的记忆,在睡梦中一层层地浮现出来。
拔出噬心咒剔骨刺髓的痛苦后,他昏迷了好几天,之后是没日没夜地泡在药罐子里,痛昏过去又强行让自己醒来,如果他倒下,整个军心就会散,就全完了。
画面倏地一转,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云越披着铠甲,脸色紧绷。
那完全不像是他熟悉的那个云越,那个会自作主张,会胡乱脑补的娇养小公子。
穿着重甲的云越脸色严峻,细眉紧凝,面带杀气,眼睛通红,似乎几天都没有合眼了,“主公,北宫达派大将左袭为先锋进攻高唐、博昌、曲河三城,自己率中军朝长广郡出发。”
萧暥心中一惊,这是乘机偷袭,落井下石吗?
他这一念还没转过,就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道:“备甲,准备迎战。”
然后他挣扎地掀开被褥,沉重的铠甲压得他身形晃了一下,他提起一口气,咬着牙把血咽回去。
帐外寒风呼啸。
他猛地惊醒,就感觉到额头上凉冰冰地,睁开眼睛就见谢映之坐在床头,好奇地看着他。
谢映之收回搭在他额头的手,“额头有点热,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