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陵默然不语。
褚庆子急得直冒汗,魏西陵战神之名他是如雷贯耳,但是今日一看,竟有些怀疑,他这不败的战绩是不是运气比较好?
此人年轻气盛丝毫不听劝告,实在是刚愎自用。
禄铮登上城墙时,就见烈日下城下黑压压一片持刀执矛的士兵。
他先是乍地一惊,昨晚这里分明还是风平浪静,怎么一夜之间变出一支大军来了?
“哪里来的军队?”他诧问。
韩平道,“看旗号是都昌城的山匪军。”
禄铮倒抽了一口冷气,都昌城离开这里有七八十里地,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大半日,他们怎么可能到的这么快?
他又问,“有多少人,可探知?”
韩平道,“斥候回报,他们在城西南的榉树林中驻扎,扎营绵延数里,林间烟尘腾起,不知道有多少人。”
禄铮大惊,连夜行军近百里,往来斥候竟丝毫都没有察觉?这到底是一支怎么样的军队?
就在这时,城下响起了一声悠长低沉的牛角号声。
紧接着乌泱泱的军队就像海潮席卷般,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门。攻城车滚过地面发出隆隆如闷雷般的声响。
伏虎手持双戟冲在最前面,大吼道,“兄弟们,听说这黄龙城是用财宝堆起来的,给我冲!活捉禄铮老贼!劫了他的黄龙城!”
群匪们一听要攻城抢东西,顿时士气高涨,嗷嗷地叫着,抄着家伙,推着攻城车就涌向城门。
韩平脸色僵硬,赶紧道,“弓箭准备!”
“等等。”禄铮沉着脸,凝视着城下乌泱泱的大军,“不急。等他们再近一点。”
禄铮到底是一方豪杰,他从最初的震惊中迅速冷静下来后,他仔细一看,就发现这支军队还挺有特色。
这些士兵手中的武器不一,刀剑、长矛、大戟、铁锤,五花八门,什么顺手拿什么,更有甚者,操着两把斧头就上阵了。
甚至连冲锋也是毫无章法,你争我抢,一片混乱,果然是一支山匪军。
细看之下,整个军阵,也只有左后方中军的数百人,看起来默然整肃,颇有点风雷不动的镇静,但是在禄铮看来,这区区几百人根本构不成战力。
此时,禄铮心中已有了底,他沉声道,“不用慌。放他们近前了再打。”
黄龙城的护城河很宽,吊桥高悬。
士兵们把长梯架在河面,伏虎率先爬上了梯子,梯子下面是日光下氤着热气的明晃晃的护城河水。
等到伏虎他们大半的山匪都上了梯子。
禄铮才阴沉沉笑了下道,“兵半渡而击之,可以了。”
然后他不紧不慢地摆了下手。
随即城楼上就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齿轮转动声响。烈日下敌楼的箭口里隐约闪烁出森寒的光芒。
当第一声尖啸声划过耳边的时候,伏虎愣了下。只看到旁边的一个小校惊叫一声整个人被挑到半空,随即扑通一声落入了河中。
他刚想探手去捞那人,只见河水泛起一阵咕噜咕噜的红褐色,伴随着一股奇怪的松香味儿飘散开来。
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尖啸穿过,伏虎的肩膀上猛地一阵剧痛。肩甲当空掀飞。
那箭来势极猛,他竟然整个人被掀出一个跟头,差点掉进了河里。
这铁箭的箭杆粗长,来势极猛,力度根本不像是人力能发动的!
敌楼上万箭齐发,急如蝗雨,耳边尖啸声此起彼伏不断,士卒中箭掀飞,落水声不绝于耳。
空中古怪的松香味越来越浓。
“快撤!”身后黑柱子冲他大叫,“是机关城的狼牙箭!”
但伏虎哪里甘心,他这是第一次当前阵先锋。
“盾牌,快上盾牌!”他声嘶力竭地大叫,
但是,此时士兵们正在渡河到一半,一只手攀着梯子,一只手要举起盾牌,稍有不慎就会掉落护城河中。
褚庆子脸色煞白,急道,“敌楼用的是连弩,由流水驱动齿轮运转,箭矢轮番联射,士兵只需要在敌楼内不停上箭,城楼上即可没有间隙无差别放箭。……将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魏西陵正凝视着远处城楼之上。
褚庆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城上无数座敌楼里,有一座尖顶方塔状的敌楼很是奇怪。
那方塔表面上看和其他敌楼没有多大差别,如果不是那方塔上并没有箭射出,几乎不会发现它与其他的敌楼有何不同。
此刻城墙上四十多座敌楼同时万箭齐发,唯独这座敌楼无声无息。
褚庆子想到这里,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难不成这就是控制机关城的主控中枢?”
难道魏西陵是那个意思?攻城只是试探,让他们自己曝露出来?
他这一念还未反应过来,就在这时,方塔的尖顶上有一点亮光隐约地闪烁起来。
紧接着凝成一小簇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