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道:“此番拓尔图部劫掠边郡百姓,郡守可以此为出兵借口讨伐拓尔图部,崔平应该不会生疑。”
“但崔平此人狡诈,将军出兵拿下拓尔图部后,崔平在背后袭击我们该当如何?”魏瑄道。
他这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忧虑。
云越也道:“晋王所言主公不得不防,我们拿下拓尔图部后,崔平很可能会在后方袭击我们,并抢占朝曲草场,坐收渔人之利。”
萧暥冷冷道:“那我求之不得。”
他和魏西陵约好十月二十日,同时出兵夹击曹满。如今离开约定之日,只剩下五天。
原本五天内的战略计划只有一个:打下陇上郡。
但现在又凭空多出一个实力强劲的拓尔图部。
兵力和时间都不够。
所以,最好一起解决。
拓尔图部
营地里到处是此起彼伏女子的凄惨哭叫,伴随着北狄士兵放肆的大笑声,这些士兵正在享用他们此次的战利品。
扎木托不悦地推开身边的妖艳胡姬,“外面吵什么吵,再闹的砍了制膏油。”
一个士兵掀开帐门道,“首领,王庭来人了。”
扎木托醉醺醺的眼皮一抬,露出了吃饱喝足的猛兽慵懒的目光,“哪个王庭?”
他称霸朝曲草场多年,坐拥几万部众,实在是不怎么把王庭放在眼里。
几年前趁火打劫的兰台之变后,他就再没收到过北狄王庭的任何指示了。单于老了,几个儿子据说还不大对付,不久前乌赫叛逃,刚被抓回来。
扎木托本来想说,“带他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无端地涌起一阵不安,想了想转而道,“算了,我自己去。”
他走出帐,到了营地前,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高拔的青年。小麦般的肤色在火光下有些耀眼。
扎木托心里顿时不屑,草原上的男人,长得太俊的一般都很没用。
于是他抬起下巴倨傲道,“王庭的使者所来何事啊?”
火光下阿迦罗目光森然,低沉道,“我是单于次子阿迦罗,将要联合十八部落一统草原,我今天前来跟首领商量结盟一同起兵。”
断头崖
郡府大堂上
钟逾额角的冷汗浸透了发根。
他不是害怕,他是紧张,他以往追随秦羽,作风也像秦羽沉稳厚重。实在不习惯萧暥这种以命搏命的赌徒做派。
雁门郡是雍州北面的门户,容不得他乱来。
钟逾慎重道,“扎木托彪悍凶狠,拥有部众几万人,手下精锐骑兵七千余,黑鹜崔平阴狠毒辣,用兵诡诈,陇上郡精骑亦有八千,恕我直言,我们的兵力胜其中一人都吃紧,何况两人?”
太过猖狂!
最后一句钟逾没有说出来。
萧暥点头道:“我们兵力只够应对一方。”
钟逾心中刚想总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就听萧暥静静道,“胜一人难,胜二人易。”
钟逾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旁边的魏瑄立即嗅到了一丝要搞事的气息。
随即就见萧暥的剑锋一挑,指向地图上一片河谷山地,问,“这地方可有名字?”
那是一片凸起的丘陵,在朝曲草场西边,谢映之在旁注了一行小字,却没有标注名称,想来极为偏僻。
钟逾道,“这地方在刚氐河谷,因为其中有一段山崖有豁口,当地人俗称那里叫断头崖。”
萧暥眸光一冷,“好名字。”
拓尓图部的营地这会儿乱哄哄的。
士兵一群,坐在篝火边喝酒吃肉,大声喧哗。
不远处的火堆旁边有一个榆木条编的围笼,里面关着十七八个神色凄惶,衣冠不整的女子,都是这次从沮县、仓县抢来的。吃饱喝足的北狄士兵,走过围笼,看上哪个女子就拖出来扛走。
扎木托带着阿迦罗走向主帐,经过一个围笼时,洋洋得意道,“这些女人都是前几天打草谷时抓的,有几个长得还不错,世子若有瞧上眼的,待会儿就送到你大帐里。”
阿迦罗看都没看,“不必了,我们谈正事。”
扎木托怪笑了一声,“呵!我差点忘了,传闻世子不近女色,原来是真的。”
他这话一说旁边的拓尓图部头目们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草原上没有中原那么多礼义廉耻的束缚,更接近于野兽的本能,草原上的男人不近女色,这言外之意就是不行了。
“大哥,我们部不是有巫医嘛!”说话的是扎木托的弟弟丘谟,他个子不高,但一身肌肉块垒分明敦实健硕,站着犹如一座小铁塔,号称拓尔图部第一力士,能左右同时开弓。
邱谟说着就不怎么尊敬地抬起粗壮的手臂要搭在阿迦罗肩上,“库塔尔当巫医很多年了,本事不赖,让他开一剂药下去保准你如狼似虎重振雄风,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