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魏瑄的双眼通红,手上已经染满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捡起了魏西陵的长剑。
“他死了,就该轮到你们了。”
他话音未落,剑已出鞘,一道寒光掠过,方胤踉踉跄跄后退两步,倒毙在地。
血顺着剑脊滴落到地面上。
方宁吓得面无人色,“东方先生,你在哪里?”“东方先生,你也会秘术,你制止他啊”“他杀了西陵,他杀了父亲!”
他一边惨叫,一边夺路向后堂逃去。
魏瑄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唇边挂着一丝莫测的冷笑。
“方宁,你说我是夷狄,说我是妖孽,是邪魔外道。”他的神色幽沉,“很好,这回你说对了!”
讹诈
四周挂着重重的青幔,上面用墨笔写满了符文。虽然是白天,屋里依旧密不透光,弥漫着一股沉郁的鲸油的气味。
青砖地面上点着油膏制的长明灯,排布成一个古怪的阵型,八个方位上都站立着持刀护法的家兵。
东方冉就像一只匍匐在蛛网中央的蜘蛛,他站在阵眼里,手中一杆洞箫,箫声幽咽,如泣如诉。
就在这时,方宁忽然掀开帘帷,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带起一阵风,门口的几点烛火摇晃了下,让东方冉皱了下眉。
“公子不在堂上,来这里做什么?”
方宁来不及回答,帘幕紧接着被一股更强劲的阴风整个掀起,长明灯顿时灭了一半,残烛挣扎了下,半明半昧间,忽然化作了阴森的绿焰。
东方冉心道不妙,随后他就看到了魏瑄。
魏瑄脸上身上溅满了血,有黑雾如浮烟波浪,从帘幕下飘荡进来,空中隐隐约约凝出一头张牙舞爪的妖兽模样。
魏瑄玩味似的手腕一翻,那妖兽又化作一条长蛇盘旋在他身边。
东方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重的邪戾煞气,才大半年不见,魏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瑄嘴角微微挽起,仪态优雅:“东方先生,别来无恙。”
清柔的嗓音掩不住他整个人鬼气森森,东方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充满邪意的眼神。
方宁吓得躲在角落里,带着哭腔道:“先生,这疯子杀了西陵哥!他还杀了父亲!”
魏瑄伸出舌尖,像一只小猫般舔了舔唇边的血迹,露出惬意的神情,目光一直看着东方冉。
“你想让我发狂,但我发狂后,你制得住么?”说着他漫不经心抬起了手。
东方冉见势不妙,立即拿起洞箫,才吹出一个暗哑的音节。一缕黑雾从魏瑄指间飘出,如灵蛇舞动席卷而来,东方冉手中的洞箫忽然脱手,稳稳落到魏瑄手中。
魏瑄把那洞箫灵活地在指间绕了几个圈,目光显得更加幽深,“箫声御敌,刚好,我也会。”
然后他用袖子仔细地擦了擦,才不紧不慢地吹奏起来。
那曲调幽咽清寂如春山月夜,东方冉仿佛被一股凄冷的情绪席卷进去。
透过从记忆深处渐渐浮现的场景,他看到夜深人静,偏僻的山间,一个高瘦的青年沿着崎岖的崖壁疾走着,谷底的冷风刮起他的衣袍,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崖下粉身碎骨。
那青年是修行之人,脚步轻快,在崖壁上敏捷地像一只山猫。
山路一转,月光从乌云后撒落下来,照出了他的模样。那青年疏眉朗目,鼻梁细窄,嘴唇和下颌的线条有些单薄。
东方冉顿时楞了一下,那就是他自己原本的模样,只是他带着别人的面具太久,都快忘记了。
那青年沿着崖壁一路深入谷底,悄无声息地避开结界,潜入幽暗的岩洞里。
石壁前坐着一个须发如雪的老者,像一尊石化了的雕塑。
东方冉顿时想起来了,此人是苍冥族的长老。
不知那青年上前悄声说了什么,一只手探向老者后背,那老者的脸忽然开始扭曲,如顽石般的皮肤上开始暴起错综的血脉,如同蔓延的熔岩般扩散。
洞中烈焰骤然腾起,青年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不料身后被火焰包围的老者展开如枯藤似的长臂紧紧拖住了他的脚踝。
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眼中掠起股凌厉的杀意,那个老鬼居然想同归于尽!
他一剑斩断老者的手臂,跌跌撞撞地逃出了熊熊燃烧的断云崖。
他跑到一处溪谷,月光下,溪水中出现了一张被烈火炙烤得血肉模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