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姐?”他不可思议地叫出了声。
两年前,他受困千家坊,张缉几次三番加害,正是这个女子屡次出手相帮。
郢青遥也看到了他,她的眉心不可察觉地蹙了蹙。
紧接着,一支飞鹰爪勾住了檐角,郢青遥背着张伍,两个人凌空荡过街市,消失在一片黑沉沉的屋宇中了。
戊初,山间明月高悬,照着荒草梅林间一片枯枝残血。
清察司的士兵正在山间巡视,清理战场。
此战俘获铁鹞卫十九人,斩杀十七人。十五名锐士,阵亡近一半,其余的人也身负不同程度的伤。清察司的禁卫军来到时,东方冉已经逃遁,但即便如此,面对负隅顽抗的铁鹞卫,也有数十人的伤亡。
而此次雅集参与者,被邀文士共十七人,加上他们所带的门生弟子二十余人,家仆护卫七十余人,总共一百二十余人,在此战中,有十二人在被铁鹞卫所杀,受伤者多达五十余人。
谢映之让士兵将仙弈阁收拾一下,暂时作为治疗伤员之处。
昏朦的灯火照在残冬寒凉的雅间里,云渊命人找来了一些帷幔铺在冰冷的地板上,伤员们或坐或卧,谢映之一一为他们诊治。
受伤的士兵疲惫不堪,连饭食也没有吃几口就昏沉沉睡过去了,至于那些士大夫们,已经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他们伤不算重,一个个唉声叹气,萎靡不振,满腹牢骚怨怼,大骂北宫达和铁鹞卫都不是东西。而他们带来的那些门生弟子亲随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谢映之,还有些激动,纷纷聒噪起来。
“居然真是谢先生!”“我……我睡不着了。” “怎么办?我都没化妆。”“还是谢先生救的我们。”
“嘿,我这伤没白挨,值了。”这口吻还颇有一番回去有足够吹牛的本钱,不枉此行的意思。
谢映之处理好最后一名伤患站起身,毫不留情道:“我没有救你们,是锐士营的将士浴血拼杀救了你们。我是顺道来拜访云先生。”
说罢他不复多言,拂袖出门去了。
月光洒在梅林里,风中有梅花孤香。
谢映之远远看到云渊负手伫立在曲水流觞的溪流前,水边有一些堆叠的假山石,上面搁置着一只漆盘,盘中一壶冷酒。
水中漂浮着几只杯盏,盏中点烛,正顺着曲水流觞向远处流去。
“残冬漏夜,云先生为何在此。”他轻声道。
云渊道:“将士青肝碧血,我如何能安居于暖阁之内。谢先生不也是如此吗?”
谢映之挽袖斟了三盏酒,躬身洒在水中。
云渊静静看向他,慨叹道:“今夜壮士血染黄沙,明日朝堂之上诸公又是一片喧嚷。”
云渊眉宇深蹙,“诸侯割据,四野狼烟,朝中诸公将大梁视为避乱之处,却不知乱世中并无孤岛,也没有绝然安全之处,终有今日之祸。若非将士相救,诸公今日危矣。”
说到这里他意蕴深长地看向谢映之:“先生曾说,愿天下热血之士,血不白流,此亦我之所愿。”
谢映之心中隐隐一震,随即了然,他本要说服云渊入朝,如今却是水到渠成。
他道:“明日是新年朝会,今夜先生可愿与我秉烛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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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散去,铁鹞卫已经不知所踪。
萧暥下令,大梁四门封闭,全城戒严,搜捕铁鹞卫。
与此同时,他又调了十几名锐士,上楼灭火。
那五支火箭被萧暥当空斩去三支,余下两支散射开来,一支钉入了花案,只有一支点燃了香席下的火龙油,虽有火龙油助燃,但是起火面积有限。
到了戌时初,余火彻底被扑灭。
消防大队长萧暥这才抹了把脸上的灰,退到了个光线较暗的地方,不讲究随便找了张桌案坐下歇一歇。
这回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平乱抓人灭火一气呵成,这会儿停下来才感觉到体力透支,浑身的疲惫都涌了上来,寒夜里,旧疾隐隐作痛。
此时飘摇的烛影在他眉宇间轻晃,落羽般的长睫在白皙的脸颊垂下一轮朦胧的弧影。眉梢眼角一抹掩不住的倦色。
容绪见他一张俊脸染着道道烟灰,被熏得成了一只花狐狸,颇为惋惜地递上打湿的棉巾,关切道:“彦昭饿了吧,楼下菜肴都已经备好了,擦把脸吃点东西。”
萧暥接过来胡乱抹了把脸,想起来道:“我今天带了七十多个士兵。”
容绪立即明白了,吩咐下去:“准备酒席,犒劳将士们。”
萧暥又看了看天色:“现在都戌时了,回营太晚。街上也戒严了。”
容绪马上会意:“把客房都收拾出来,给将士们休息。”
萧暥点头,又道:“今天是上元。”
容绪颇有些忍俊不禁,小狐狸饭都顾不上吃,饿着肚子旁敲侧击一本正经地为属下讨福利。其实今天若不是士兵们及时灭火,他这宝琼阁也烧完了,损失无计。
容绪大方道:“今天战士们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