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仿佛不是一个现实存在的人,而是月落荒天,崇山峻岭 浩荡江河,长风苍野,是万里山河化成一幅泼天的巨幕盖下来,遮蔽了一切,天下万物唯蕴于那黑袍下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
“请问先生怎么称呼?”北宫达罕见地谦虚道。
“敝人姓风,号长离。”
“风先生此来有何指教?”北宫达小心翼翼地问。
作为一方诸侯,北宫达敏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到坐在客座的人非同一般。就冲他能让四月晴空飞雪的手段,就绝非常人。
“北宫将军释我族人,我替将军谋夺九州。”黑袍人淡淡道。
北宫达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此人好大的口气。但奇怪的是北宫达却一点都不觉得他在夸口,而是挥一挥手就真能做到的事。
北宫达顿时心中大喜,追问道:“先生有何良谋,能助我夺取九州。”
黑袍人道:“ 如今天下,将军踞幽燕,萧暥占关中,魏西陵拥江东。已成鼎足三分之势。”
“那豫州虞策,巴州赵崇呢?”北宫达不禁问。
豫州丰饶之地,蜀中天府之国,虞策和赵崇实力皆不弱的。
黑袍人却轻蔑道:“虞策冢中枯骨,赵崇势利小人,皆非成大事之人。”
“所以本公的对手只有萧暥和魏西陵?”
“正是。但昔日萧暥与魏西陵不睦,将军尚可击败萧暥,吞并雍凉,与魏西陵隔江对峙。可如今机会已经失去了。”
北宫达沉重地点了下头。襄州之战后,他一时气愤为了给北宫皓报仇,扬言挥军南下直逼都城。使得魏西陵进京勤王,反倒让萧暥和魏西陵在一定程度上联合起来了。
北宫达愁眉紧锁:“还望先生教我。”
黑袍人道:“如今萧暥内修朝政,以云渊为首推行新政,文有宋敞、闻正、上官朗,武有卫骏,陈英、程牧,羽翼已经丰,大势已成,此成不可与之正面争锋了。”
北宫达忧闷道:“难道本公就看着萧暥继续做大?”
黑袍人坦言:“消灭萧暥的最好时机是当年他出兵西征曹满之时,如今时机已逝,萧暥已经拥有三州之地,谋士武将环绕,虽公有百万之众,也难以拿下大梁。”
北宫达面露懊恼之色。
黑袍人又道:“但雍州也非铁板一块,盛京王氏不满萧暥久矣。”
北宫达迫不及待道:“我若能和王氏里应外合,可否拿下雍州?”
黑袍人摇首:“明公忘了,魏西陵正护驾大梁么?”
北宫达嘶了口凉气。
魏西陵有战神之名,大梁乃天子之都,如果他率军进攻大梁,名义上就是剑指天子,乃以下犯上,必然会被骂做乱臣贼子。师出无名,则于战不利。
“那该如何是好?”北宫达浓眉紧皱。
“等。”黑袍人道。
“等什么?”
“时机。”
“是何时机。”
黑袍人道:“如今萧暥势强,又有魏西陵为援,若要击败他,那就要天下诸侯共讨之!”
七天后,江浔回到大梁。
他首先向谢映之报告了此行的任务执行情况,听完后,谢映之轻叹了声,“如此,郢夫人又要受人挟制了。”
江浔自愧道:“先生,是我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错不在你,乃我棋输一步。”谢映之抬手替他斟茶,此番计败,错不在江浔,甚至不在苏钰,而在他自己比黑袍人棋输一招。
江浔双手接过茶盏,又问:“那个穿黑袍的人究竟是谁?”
“苍冥族的主君。”谢映之道,“如果他和北宫达联手,将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不过……”茶盏轻轻搁于几上,“他能料到我,但他未必能料到主公。”
“为何?”江浔不解,难道萧将军能比谢先生更高明?他看上去爽直单纯,不像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啊?
谢映之微笑:“因为主公乃非常之人。”
自从容绪从燕州归来,萧暥如约开放了关禁,大量的大燕百铢如洪水般涌入雍襄,萧暥规定按照1:10的汇率,兑换五铢或者购买相应的货物。
几天后,云越看着装满库房的大燕百铢发愁,“主公,那大燕百铢按重量只能抵六枚五铢钱,主公却给兑换十枚,这也太吃亏了吧!”
萧暥摆手:“不吃亏,在燕州境内一枚大燕百铢要换二十枚五铢,北宫达已经给我们打五折了,这还不多囤点。”
“囤这东西做什么?”云越还是不明白。
萧暥眨眨眼睛,“买物资。”
几天后,萧暥就开始用收来的大燕百铢通过容绪的盛京商会向北宫达购买物资。棉花,兽皮,铁矿等等什么都买。
在幽燕境内,一枚大燕百铢可以换20枚五铢,这可是北宫达自己定的价!
也就是说萧暥用1:10的汇率放大燕百铢流入雍襄,然后以为1:20的汇率,拿这些收到的大燕百铢到幽燕境内大肆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