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霜,映出一双幽魅迷离的眼眸。
这是除了萧暥外,第二个单凭美貌就可以震撼到他的人。
但是相比萧暥的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瞬间就能点燃他的爱欲,激发他的野性,让他热血沸腾,眼前这人却是幽诡莫测,深藏不露,让他神经紧绷,脊背发凉,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可尽管如此,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阿迦罗的注意。
“看来大单于并不欢迎我,但这没关系,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你的土地,你的部落,还有你的星辰和月亮。”
一听到最后那句,阿迦罗爆出一声冷笑,“我的星辰和月亮?这也是你能提的?”
他豁然站起身:“属于我的,我会自己夺回,不需要别人帮助!”
“再强悍的人也需要盟友。”风长离道。
“我宁和光明磊落之人为敌,也不与藏头露尾之人为友!先生请自便罢!”阿迦罗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枯树上,一只渡鸦拍翅而起,掠过深秋枯黄的原野,悄悄跟上了他。
风长离幽声道:“我们会再见的。”
伴君如伴虎
入夜,一盏幽灯下,谢映之坐在堆积的文卷间,伏案查阅如海的书卷。
其中关于血印之术的记载寥寥。但也被他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人性有善恶,有慷慨、仁义、宽宏、勇敢、淡泊的一面,也有吝啬、残暴、嫉妒、恐惧、贪婪的一面,血印之术乃苍冥秘术,此术会诱导、激发出人心中的阴暗面,使人情绪波动,产生幻听,幻觉,变得冲动易怒或喜怒无常……
从魏瑄最近一旦时间的表现,以及他的试探来看,魏瑄很可能中了血印之术。
魏瑄本来就备受心魔执念的煎熬,如今再加上血印之术,必定心神大乱,即使他心如坚冰,志如磐石,也经不住这长年累月的煎熬,迟早水滴石穿。
如今他还能表现得那么镇定克制,已经是很难得了。
现在魏瑄最好是去玄门闭关清修,以设法压制血印之术带来的影响。只是北伐在即,朝中需要稳定。如果这个时候改立皇帝,势必造成局势的动荡,同时又给天下诸侯以口实。
谢映之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魏瑄内心孤独又敏感,如今很可能又中了血印之术,再要让他掮起这沉重的江山社稷实数勉强。为今之计,只有给他先找一个能为他保驾护航的帝师。
洛云山
“找到了!”墨辞抽出一个锈迹斑驳的铜匣,‘呼’地吹去表面的厚厚灰尘。
“咳咳咳。”对面的盛忠被蒙了一脸灰,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墨师兄,你、你吹了我一脸。”
“那是你脸盘大,我就是冲着天上吹,也能糊你一脸。”墨辞用袖子擦了擦铜匣,笑嘻嘻道,顺便又瞅了一眼盛忠如锅底般的脸,“黑点好,显瘦。”
匣子里面是排列整齐的五卷骆皮古卷。每一卷都用火漆封好了。
“墨师兄,这是什么?”盛忠跟他在藏书阁里翻了三天,总要问个究竟。
墨辞心不在焉道,“玄门秘典。”
“啥?!”盛忠吓得腿一软,说话都结巴了,“不、不是,你、你怎么敢……”
“怕什么。”墨辞懒洋洋道,“大师兄重伤了,还在闭关修养,青锋每天忙着管那些小娃娃们,跟奶爹似的,哪有空管藏书阁。”
“但、但是,玄门秘典除、除玄首外,连、连戒尊都没权调阅。”
“谁说我要看了,我只是替映之找出来。”
盛忠着实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玄首要找这个?”
墨辞:“我夜观天象。”
盛忠:“……”
“我收到了映之的来信,我猜可能是因为阿季。”墨辞忽然一本正经道。
“阿季有危险!?”
“不至于,最多精神失常。”
盛忠听得更紧张了,“那、那怎么办?”
“看来我得离开洛云山一趟了,把这个给映之送去。”墨辞合上匣子道,
“你要去京城?”
墨辞若有所思:“可能还要入宫一趟。”
“你要见阿季了!”盛忠兴奋道。
“伴君如伴虎啊。”墨辞却叹了声,
盛忠却依旧沉浸在兴奋中,“现今诸侯割据,中原纷乱,墨师兄你本事那么大,这回可以一展抱负了!”
墨辞摇头:“现在看来,诸侯如浮云,真正的危机恐怕是在中原一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