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韩时宴转过头来,一脸的平静,透露着几分无辜。
韩敬彦捂住自己的脑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当真想要揉搓一下自己被韩时宴刺痛的脑袋。可他不行,他是大理寺卿,岂可衣冠不整?
“沧浪山洪氏”,韩敬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低声说道。
他见韩时宴面无表情,心中不由得又高看了他几分,“你果然已经猜到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韩时宴心中这会儿已经激起了惊涛骇浪。
韩时宴的确是猜到了这账册同沧浪山洪氏灭门案有关系,但如今从韩敬彦的嘴中得到了证实,这种感觉那是相当的难以言喻。
他之所以联想到沧浪山。
完全是因为顾甚微。
当初顾甚微从苏州回汴京,就是办完了沧浪山灭门案后追着宋雨而来,传闻那宋雨的手中有一本足以震动朝野的账册,是沧浪山洪氏的遗物。
苏州。账册。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东西,同样让人不敢触碰的案子,这一切全部都结合到了一起,让他不想到都难。
只是当时他们在芙蓉巷里找错了人,宋雨入了汴京之后犹如鱼儿入海,彻底失去了踪迹。
而那本小册子,也同样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韩时宴想着,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兜兜转转回到的古怪宿命之感。
他心中想的这一切,韩敬彦并不知晓,他既然起了话头,也并未有隐瞒之意。
“我之前是苏州知州,沧浪山洪氏被灭门的时候,我就在任上。虽然那案子是皇城司的查办的,但洪氏就生活在我的下辖范围之内,对这些乡绅,我都是下过苦功夫研究的。”
“我在那张账册残页上发现了洪氏印记……”
韩敬彦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把那东西给顾甚微看,她一定可以认得出来。”
“同样,你也可以问问顾甚微,皇城使张春庭给她的命令,是不是要她拦截宋雨,不然她将那账册交给关御史,以免关御史将此事闹大了,引起朝野动荡?”
韩时宴面色一沉。
韩敬彦说得没有错,正是因为顾甚微接到了这样的命令,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那“假宋雨”同关御史接头的现场,虽然说是认错了人,但这个拦截命令却是真真切切的。
“现如今的情形,同沧浪山洪氏案是一样的。”
志同道合的你
韩敬彦说完,认真地盯着韩时宴瞧,他以为他会在那张年轻的脸上瞧见愤懑与不甘。
可让他意外的是,韩时宴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
他的眼神平静地拉开了门,仿佛方才他们在这间屋子里只不过是在谈论汴京最近的天气而已。
“十天,你给我们十天。”
韩时宴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屋子,朝着大理寺门外走去。
这一回倒是没有遇见崔以行,只瞧见几个扒在柱子后头探头探脑心虚地看他的“有瑕官员。”
韩时宴余光一瞥,很好!左边那小胖墩儿热爱花天酒地,原本被关御史压进了棺材里不敢动弹,这几个月关御史不在,他去了北朝王都,这厮又“诈尸”欢腾了起来,该参。
右边那小老儿养了报应儿子,那衙内前几日强抢民女,因为抢的是美人,如今王御史正在御史台奋笔疾书唾沫横飞,放了狠话明日早朝见!
前头那个没有几根毛儿的倒是私德无亏,就是今日早朝之时当着官家的面放了个响屁。若换了吴江那怕不是还要得意洋洋蹦跶一圈,大喊雷公可敢与某一战?
这几根毛却是战战兢兢,双腿发软,直着眼睛像是等着阎罗王翻开生死簿,就点他命了!
韩时宴瞧着无语,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这大理寺同他八字不合,来一回不但被韩敬彦气了个饱,还损失了一枚金锁。
韩时宴想到这里,表情十分复杂。
他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家财万贯,家中金银三生三世都用不完,居然也学了顾甚微的,开始心疼起一个金锁来。
他刚想到顾甚微这个名字,那个人便一下子撞入他的眼帘。
她坐在那株大槐树上,晃着脚丫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竹篮子,那竹篮子上头垫着油纸,里头的枝头干堆得满满当当的,她一边吃着,一边掰了枝头干喂雀儿。
不光是如此,还时不时的偏偏头,挪挪身子……
就像是在大理寺面前作法。
韩时宴心中腾起了一股子荒谬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就瞧见顾甚微举起手来冲着他挥了挥,然后一下子跳了下来。
“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左右晃动也不怕从树上掉下来。”
顾甚微递给了韩时宴一个杏干,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了他,“鸟有三急,总不能我闯入它家中做客,还不让它如厕……不过这客人就只有我能当了,若换做是你,这会儿怕不是已经……嘿嘿……”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