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夜没有说话,她还在看保镖们调查的消息。檔案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消息是调查得知的。薛照夜低头,面色并不好看,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崔家。”
储真想了想:“是那个崔兰旺的崔么?”
薛照夜点头:“是, 三十年前, 他们崔家还什么都不是。经历两代, 最近是越来越好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家人奋发了。”
是好, 好到他们家的庆功宴, 薛家都不得不去卖个面子。薛照夜一想到她还跟对方恭贺,就一阵阵的恶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息了自己的心绪, 说道:“此前就有传言,说崔家生意顺风顺水, 明明人不聪明, 却偏偏有如神助一般, 做什么成什么,定然是用了什么邪法。可笑的是,我当时还训斥过旁人,觉得人家能起来,定然是有独到之处。”
储真低头看檔案,再伸手去拍拍薛照夜的手背:“没关系,我们是好人,自然不会那么没有底线。这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恶人的错。”
薛照夜深呼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种种思绪,沉着脸色,看着远山不语。
储真已经在周围布下了阵法,用以缓解气运吸取。也不知道是不是薛照夜的错觉,周围的山林就连风都跟着变得柔和了许多,没有了此前那种烦闷的气息。这几天薛照夜在储真的房间里搭了一张小床,有储真的安抚,她睡得很好,情绪也稳定许多。
可是一想到崔家,她的心头还是忍不住泛起了烦躁的杀意,隻想让崔家的人全部为自己的亲人殉葬。
储真抬眼,她的手指点在薛照夜的额间:“静心,你家世代的功德,可不能在你这里被破掉。他们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
薛照夜感觉神台一阵清明,心中这才缓缓沉淀下来,长长吁了口气,点了点头,如同一隻被驯服的大猫一般,温顺地待在储真的身边。
管家有些不解:“我们不破对方的那个那个什么阵吗?”
他知道得并不多,只是大概明了对方破了薛家的风水一事。这样的事,知道多了也不好,薛照夜和储真都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
而这种邪术,就算报警也没用,根本无法立案。
储真摇头:“我看檔案,这崔家往上都是普通贫民,干的也是体力活,崔老爷子的父亲甚至大字不识一个。这等邪术,绝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能知晓的。在他们后面应该有一个帮手。我想要引出这个帮手来。”
听到储真的话,管家的目光都放亮了。最后储真翻完了檔案,交还给管家:“我算了算时间,最近那边应该就会有人来了,你们先安排人随时监控着那边,一有消息,我们就开始动身。”
管家急忙点头。储真又站直了身,看向薛照夜,她有一张圆脸和圆圆的眼睛,看起来总比实际的年龄会更小一点,此刻那双鹿眼微微地眯起来,有种孩子使坏的感觉:“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帮你把阵法改一改。他们吸咱们的,怎么也得还一些利息不是?”
这一句咱们,就瞬间把两人给拉近了。薛照夜看向储真,她原本想说不必着急,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也不是等不起。但是看到储真兴致勃勃地想要为自己找回场子,薛照夜就无法忍耐下去,她点了点头。
被人放在心上,被人所保护的感觉是如此之好。
薛照夜想,自从父母双亡后,她就一直是个给予者,薛家上上下下都需要她,哪怕她把管家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可同时,她也是他们的盔甲和利刃,她必须在前方,带着身后的人,护住身后的人。
而今她看着储真,怎么也想象不到,有一天,这样的小姑娘可以挺身而出,将她护住。
真好。
薛照夜想,她的眼角弯起来,看向储真,小声地:“我可以抱抱你吗?”
储真扬起了眉梢,十分慷慨地张开双臂:“当然了!来!”
管家有些欣慰,他回转身立刻,打算回避一下,只是一转身,就看见薛照夜小心翼翼地偎进了储真的怀抱。储真抱住薛照夜,像是抱住一个大娃娃,她们的脸上都是满足,但管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管家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明白过来,气得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跺脚:“我薛家那么大,大小姐你要娶人的,可不能嫁人啊!!”
管家的话被耳聪目明的修行人听了个清楚,储真勾起一抹笑,蹭蹭怀中的柔软。她感觉到怀中人陡然一僵,再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满面通红的神女。储真暗自得意,矮是矮了点,但那又如何,她才不信自己是下面那个呢!
储真言出必行,第二天就带着人去了崔家的墓那边转了一圈。
等到监视人来通知山下有外人的身影后,储真就正式出发了。
崔家的祖坟修建得十分气派,但人立在其中却始终感觉到周围气息阴冷,山风吹到此处都仿佛陷入了泥潭一般,沉郁难动,让人心生不快和躁郁。
“储真小姐,这是您吩咐的东西。”保镖们端了东西上来,储真翻动检查了一番,发现东西都是好物,也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