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衣失踪了,就这样在蒋秀臻的眼皮子底下人间蒸发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女儿是被藏了起来,不论温澜生的父母怎么否认,说自己不知情,蒋秀臻一个字都不信。
人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消失呢?
她在二十四小时一到就报了警,温怀川和李秀兰态度良好地接受了调查,整个温宅被从里到外地翻了个遍,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在强撑着理智等着警察搜查完之后蒋秀臻就控制不住情绪地发了疯。
一开始她就在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于刻薄,自从她的事业蒸蒸日上,成为身价上亿的国际超模之后她就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态过了。
但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大学封山的十二月。
那时候的她撑着一口意气,离婚出来打拼,没要那个男人一分钱,她天真地觉得自己凭借着努力也可以给女儿创造优渥的生活环境。
但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人情的她寸步难行,她的父母就她一个女儿,哪怕家境不够优渥,她从小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可在那短短的一年里她吃尽了苦头。
她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的漂亮带给她便利的同时也带给了她无尽的痛苦,她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有听到底下的员工在背地里偷偷喊自己花瓶。
还有背地里造谣自己是出去到处卖当上老板的。
她千辛万苦拉来的投资对象,看中的并不是她公司的项目,而是想要和她做上一笔隐晦的钱色交易。
在离婚之前,她以为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离婚后的她却发现,这个世界上恶心的事情多到难以想象,婚内的那些让她如鲠在喉的恶心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公司破产的前一个晚上她在公园门口的长椅上枯坐了一夜,她甚至不敢回家,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女儿。
难道和她的女儿说:“对不起一一,因为妈妈的没本事,家里的房子已经抵押给银行了,以后我们就没有家了……”
然后在那个落雪的冬夜里,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只要一想到就会下意识反胃的前夫用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语气对她道:“宝宝,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回家好不好?不要闹了。”
她气得对他破口大骂,放狠话说宁愿饿死街头也不会回去。
然而对面的男人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一一怎么办?”
“你要让一一跟你一起饿死吗?”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是一只被掐住了喉咙的乌鸦,丑陋又滑稽。
她挂断了电话,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骨气在生活面前一文不值,作为母亲她要学会妥协,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卑劣在洁白的雪色与浪漫的月色之间无处遁形,有一只被冻死的麻雀从树梢上落下,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被寒风朔雪击垮的麻雀。
无力感淹没了她,就像现在这样。
——
“蒋女士,不管你再怎么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温怀川神色冷淡地扫过了她:“我们不知道您的女儿在哪里
。”
“我们已经配合过调查了,要是您再继续纠缠的话,报警的可就要变成我们了。”
蒋秀臻的喉咙和鼻腔里面都仿佛泛起了一股血腥气,她气得眼前发黑:“我的女儿就是在你们家里不见的……”
“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你们的儿子之前还强暴了我的女儿!他就是个精神病!!!你们把你们的儿子叫出来和我对质!!!”她吼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在此时她并不比徐颖容体面。
“证据呢?”温怀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证据……”她想起了自己放在包里的u盘,昨天在洽谈赔偿金的时候李秀兰不小心把咖啡倒在了她包上,她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一挡,因为包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然后手臂就被烫出了燎泡,温怀川当时攥着她的手臂和她对视,说她现在的伤很严重,需要去处理一下伤口……
之后……
之后……
她打开自己的包疯狂的翻找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要找的东西。
不应该的……
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没有拿上自己的包。
她究竟为什么会忽略那么重要的事!?
为什么。
在抬头的一瞬间,她又看到了温怀川的眼睛,那双眼睛……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对一些奇异的东西多少有些了解。
她当初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村落住了一个晚上。
那个族群不论男女,容貌都昳丽逼人,看起来阴柔秀美,就像那开在幽谷深处的、艳丽的花,给人潮湿又浓艳的怪异感。
他们好像都有着这样的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