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魏峥道,“契书上有勾栏院的盖印,有戚赵氏的手指印,亦还有那人牙子的手指印。
此案有两个重点,一是证明戚赵氏不识字,二是证明这人牙子身份有异。”
证明戚赵氏目不识丁,才能说明她是被坑蒙诱骗才签下契书的。
证明人牙子并非在官府有过登记,而是行着腌臜事的市井奸人,则能直接将这份契书的律法效应作废。
契书作废,那勾栏院的行为便是强拐,此为其罪一,而打死年仅八岁的女童,此为其罪二。
对于魏峥而言,此案算不上有太大的难度,但他向来做事谨慎,并不会因为案子容易而有所松懈。
话落,他转而看向戚赵氏,“你和那中间人打交道之时,他可曾给你出示过官府开具的人牙子文书?”
戚赵氏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懵。
她低着头仔细回想,片刻后斩钉截铁道,“没有。”
“他从来没有出示过劳什子文书。”
她虽然不识字,但若是那中间人真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必会明着将文书给她看,并且一字一句向她说明,但在他们打交道的那些时日里,那中间人从未提起过此事。
她不识字,但话还是听得懂,那中间人若是真提过,她必然记得。
闻言,魏峥点点头,“那便是了。”
那市井奸人便是利用了戚赵氏不识字、不懂牙婆交易这些弱点,从而蒙骗了她。
甚至还反咬一口,威吓戚赵氏若是告到京兆府也是她自己吃亏,但其实最怕见官的是他们自己。
这一招招的蒙骗强拐以及事后的威胁恐吓,当真是将穷苦底层的老百姓欺压到了极致。
经过魏峥这么一分析,这件事基本已经脉络清晰。
苏珞浅看向戚赵氏,“如今您女儿停放在义庄,这几日望您保重好身子,待魏状师将状纸写好,您便可到京兆府门前鸣冤。”
戚赵氏是这件事的当事方,是真正的苦主,由她去击鼓最合适。
闻言,戚赵氏再度起身想磕头叩谢,被苏珞浅连忙扶起来,“您不必多礼。”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戚赵氏这几日颠簸流离,早已瘦得皮包骨,那双浑浊的眼睛直至此时才有了些许亮光,道着谢,却忍不住哽咽。
苏珞浅道,“这处院子您暂且安心住下,一切不必担忧,待击了鼓,自有京兆府为您做主。”
戚赵氏眼底噙着泪,“民妇知您什么都不缺,但这事若了了,民妇必当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绝无怨言。”
“您的大恩大德,民妇绝不敢忘记。”
四哥永远是你的底气
苏珞浅还从未面对过这般情况,见她怎么劝都执意跪下去,只好再让银朱过来扶人。
“眼下最重要的是这桩案子,您不用忧心想别的。”
话落,苏珞浅又交代了一些别的事项。
这院子本就有一对老夫妇守着,她让他们找来干净的衣物,又备了饭菜,一切安排妥当,她这才离开。
魏峥亦随她一同出来。
在院子待了许久,不知不觉,日头已经西斜。
冬天的阳光斜斜打在巷口,有些落在马车车头上,油亮的马背上折射出淡淡金黄色的光芒。
马匹轻轻打了个响鼻,车夫轻拍着安抚。
苏珞浅朝魏峥微微颔首,“这案子还劳烦魏状师多多上心。”
魏峥立于院门前,作揖行礼,“王妃放心。”
他与苏良卓也算是熟识,即使苏珞浅没有王妃这层身份,他必然也是会谨慎对待这桩案子的。
苏珞浅点了点头,这才拎着裙摆上了马车。
待回到王府之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