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没有错的话,他应该进去杀人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出了小楼,换掉了自己带血的衣物,将这东西藏了起来。”
韩时宴瞧着,心中称奇。
顾甚微的确是有几把刷子,若换做是他,也会将这八个人放在这些地方,无一改动。
这几个位置,既能够堵住所有出口,又十分的隐蔽。
“八个人围住绿翊楼,他们不可能跑到别的同僚负责的区域去,这样会被人目击。是以只能从自己负责的那一处地方翻上绿翊楼。”
“这样的话,靠近你这一侧的四个人,只要行动势必会被你瞧见。而另外一侧的四个人。这一个人若是行动,你固然看不见,可是他这个地点离别的同僚太近,势必会露出马脚。”
“如此一一排除,八个人当中唯有三人有可能做到。”
顾甚微点了点头。
她刚刚来汴京,这八个人当中,有六人她都不怎么熟悉,唯独丁杨同张延她能够叫出名字。因为这二人是同她一起办过沧浪山的案子。
丁杨便是那个来禀告她茅厕里还有一名死者的人,而张延则是留在那里守着朱成的人。
顾甚微在安排人手的时候,特意将他们二人安排在了她的视线死角之处,并非是信任他们,而是其他不认识的人,更加不值得信任。
“嗯,丁杨,张延,还有汤山,他们三个都是皇城司的老人了。”
顾甚微说着,翻身上了马,“千说万说,不如到现场去看一看,咱们在那八个地一一踩个点儿,兴许能够有什么发现。”
她说着,顿了顿,“我对芙蓉巷没有你熟悉,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三个人所在的方位,靠近明镜巷对么?”
韩时宴点了点头,“没错。明镜巷从前名叫胭脂街,跟芙蓉巷差不离,都是些秦楼楚馆花楼酒肆。”
“后来有人在那里立了铜镜,方才改了名字。”
韩时宴说到这里眼睛一亮,他忙不迭地将那张纸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袖袋中,翻身上了马。
他虽然没有功夫在身,但是也是苦练过骑射功夫的,不说上马之时颇为出众,那也是不会失礼的。
“明镜巷如今都是些商铺,那个时辰应该大部分都已经打烊了。可因为那枚铜镜的缘故,周遭经常会有人藏着,瞧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便偷偷跑过去照镜子。”
“你提到明镜巷,是想要告诉我,那里可能会有目击证人。”
外卖闲汉
顾甚微给了韩时宴一个赞赏的眼神。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力气。
这会儿的汴京城刚刚苏醒,虽然出了太阳,但是路面还有些微湿,马蹄打在青石板路上,偶尔会溅起水花来。
一路过去,香气扑鼻。各种朝食铺子都开了门,腾腾地冒着白色热气,迎客的童子的吆喝声隔得老远都能听见,“羊汤一碗,炊饼三枚……”
关御史昨夜在绿翊楼被害之事显然已经传开,街边巷口都是嘀嘀咕咕的讨论声。
见二人骑马奔芙蓉楼去,都送来了好奇的目光。
清晨的芙蓉楼颇为安静,十二花魁娘子楼这会儿尚在睡梦之中。
偶有那穿戴齐整的小女婢打着呵欠朝着坊市而去,想来是想去撞撞城郊老乡们送来的新鲜吃食。
顾甚微记得,她们一家三口从前也去过,她骑在阿爹肩头,撞见了新鲜的藕带和刚刚出水的菱角米。
那是一个夏日的早晨,阿娘将荷叶当作小帽顶在了她的头上,自己则是拿着几支还带着露珠的粉紫色荷花。
“你应该用过朝食了吧?我瞧见你家烟囱里冒了烟。”
二人在绿翊楼门前翻身下马,韩时宴想着之前顾甚微看着羊汤铺子深情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等顾甚微回答,他又道,“那一家的羊汤不好喝,我知道有一家名叫从清的羊汤铺子,羊肉一点都不膳,羊杂也很好吃。天气冷的时候,还会有羊肉锅子,卤料很香。”
顾甚微听着,食指大动,连带着觉得今天的日头都不怎么得意了。
这么好的天,应该下雪才对!
坐在窗边一边看雪,一边大口吃肉,再温上一壶小酒,岂不是快事?
她想着,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查案呢,说这些。”
韩时宴心中无语,顾甚微嘴没说,可是她的眼睛已经喋喋不休一路了。
二人皆是没有再说话,顾甚微抢先一步走到前头,收敛了心神领着韩时宴朝着她昨日安排张延,丁杨还有汤山蹲守的那一侧。
“三人当中,丁杨靠右,张延居中,汤山在左侧。”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文钱来,在路边挑选了三名闲汉,估摸着三人身高,让他们分别站在了丁杨,张延,还有汤山所在的位置。
韩时宴静静地瞧着,径直地朝着明镜巷的铜镜走了过去。
他在铜镜周遭来回地走动了一圈,然后走了回来,冲着顾甚微点了点头,“有那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