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鹊河神色羞赧。
蔺绮倒了杯茶,推到应鹊河面前:“喝杯茶歇歇吧。”
应鹊河有些腼腆,擦了擦手上脏污的血迹,道:“谢谢大小姐。”
蔺绮对他笑了一下。
容涯将一切尽收眼底,长睫覆下,情绪不明,他垂眸看了会儿漂亮小猫,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黄符纸。青年嗓音清温:“认真些。”
蔺绮从做好的茶饼里挑了个名字好听的,推到青年手里让他解开。
其实这张符她已经会了,她低头,看着黄符上略显青涩生疏的符文,心中自有一番想法。
青年眸光轻垂,将包油纸的纤细红绳解下,拿那块茶饼喂了漂亮小猫一口,随即听见她软软问:“姐姐,可以在符文上加生神阵吗。”
生神阵,归属阵道九重,可以增益添效。
若是在她的梨花生符上加生神阵,改后的梨花生符没准可以多加几年寿命。
容涯轻笑道:“你会布生神阵吗。”
蔺绮抬眸,对上青年平静的薄蓝眼眸,把一小块茶饼含混咽了:“你会呀,姐姐可以教我。”
容涯静默片刻,莞尔,他随口道:“等你符道十三重了再说。”
应鹊河坐在一边,专心喝茶,假装听不见他们可怕的话。
容涯随手从一侧盆景中,捡了几颗小石子,随手摆了一个生神阵给蔺绮玩儿。
江梅引看着桌上的小生神阵,微微出神,刚刚容仪章给他发云镜,让他去城外,他本来打算离开的,看见阵法之后却迈不动步子。
他抬眸看白衣青年,有些惊讶:“前辈符阵双修?”
容涯温声道:“都学过一些。”
江梅引一怔,轻轻摩梭云镜。
江梅引还以为,白衣青年是符修。
没想到……他竟然还修阵法。
江梅引压下心中讶异,实在耐不住好奇心,问:“晚辈斗胆一问,您主修何道?”
容涯:“修剑。”
江梅引:“?”这合理吗。
蔺绮坐在一边,觉得他们说话实在有趣,眉眼轻弯笑起来。
茶馆的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
容涯看见自家祖宗学会变种的请神符后,并没有久待,细细叮嘱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蔺绮问怎么那么快就要走,青年只道,有些杂乱思绪,还需耐心梳理。
江梅引有事要出城,和应鹊河一起离开了。
蔺绮心里挂念着梨花生符,把茶饼带给少年后,便把自己关在小院里,秘境开放三十天,故而时间上的节奏还算舒缓,不知不觉间,蔺绮研究了七天的自创符。
这一日,深夜。
天上没有月亮,几颗可怜的星子坠在浓稠的黑暗中。
黑压压的云聚拢在一处,诡谲难测的气氛如潮水一般,在小院上空冲刷漫延,院中一棵橘子树被狂风吹得哗啦作响。
少年路过时,一颗橙黄的橘子正好砸下,他头也没抬,伸手接住橘子,半推门,望里面的漂亮小猫,轻啧了一声,问:“你画出什么把天雷引来了。”
漂亮小猫坐在一堆符纸中央,双手攥着一张黄符,清透瑰丽的眸子像一颗浸水的琉璃珠子。
她抬头看着少年,语带茫然:“我只改了一张符,改符也会引来天雷吗。”
“正常情况下不会。”少年抬头,望天上翻滚的雷云。
蔺绮眨了眨眼睛:“那我……”
“你不正常,”少年清冷的目光微微向下,久久凝望着她,顿了顿,“你把白衣裳叫来,让他夸夸你吧。”
蔺绮听见这话,轻轻笑了一下,眉眼中似有星月:“姐姐会夸我吗。”
少年点点头:“他肯定会。”
符道法则精深玄妙, 蔺绮沉入其中,好似做了一场繁华大梦,梦中绮丽瑰伟万象庄严, 众生万物各有其名各因其法。
夜晚的冷风入窗, 吹散她发尾松垮的红绳, 至此,蔺绮完全清醒,她握紧梨花生符,感受符纸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生机, 白皙的小脸儿染上一层微醺般的绯色。
她坐在杂乱的朱砂和黄纸间,清亮的目光穿过珠帘和一束枯萎的花枝,落在门口的少年身上, 她眉眼弯起, 语气轻软如春风:“师兄, 你不夸夸我吗。”
少年抿了下唇。
他的皮肤很白, 在烛火下有一种诡异的漂亮, 薄蓝的瞳仁如湖冰一般, 带着些模糊的情绪。
蔺绮觉得他最近很奇怪,别别扭扭的,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少年姐姐一直喜怒无常, 她也习惯了。
蔺绮从地上爬起来,她在符纸堆里待了太久,起来的时候腿有些僵硬, 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少年瞬间出现在一侧, 冰冷的手扼住蔺绮的手腕。
蔺绮靠在他身上才勉强站稳。
少年僵了一下, 说:“我们出城。”
是不能在这里渡劫。
蔺绮望了眼酝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