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微微皱眉,薄蓝瞳仁中罕见地浮出一丝冷意。
他伸手抵住蔺绮的下巴,两根手指冷得像雪,蔺绮被冰得哆嗦了一下,不服输地望回去。
指节微弯,轻轻抚了抚蔺绮脸上的雪水,青年无声看了她一会儿,难得对蔺绮说了一句重话:“我若是当着拿你当宠物养,现在便轮不到你在这儿跟本尊大呼小叫。”
“……”蔺绮死死咬着牙。
容涯看着眼眶红红的袖袖。
好好一个精致漂亮的祖宗,现在被冻得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只有眼眶红红的,偏偏还紧抿着唇仰起头,似乎对他很不满意。
容涯捡起地上的狐裘,鲜红灵气又一次漫上白狐裘,裘衣上的雪水和污渍瞬间消失。青年温温柔柔的,又一次把狐裘披到蔺绮身上,他修长的指节搭在蔺绮肩上。
仙尊脾气很好,有商有量道:“这里是薄山极北峰,境界至金丹就能抵抗这里的寒气,所以,你冷不冷,该不该添衣,等你到了金丹,就可以自己决定了。”
蔺绮本来一直怔怔的,听到容涯这句话,像是有凉水浇头,她心底发凉。
他言语温柔,声音语调又好听,蔺绮却明明白白知道了姐姐想说的话。
他是在说。
在她没达到姐姐的要求之前,一切都还要听他的安排。
上一次她杀合道回来,姐姐虽然不满意,却还是退步了,历来和她有矛盾时,姐姐都是退步的那一个,鲜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
蔺绮知道他现在生气了。
那又怎么样。
蔺绮抿唇,撇过头,淡淡道:“大不了被冻死。”
容涯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
大雪落下来,他有些恍然,似乎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重了,无意识蜷了下指节。
“是我说话不好听。”仙尊放缓语气,轻声道,“姐姐跟你道歉。”
少顷,青年垂首咳嗽两声,蔺绮眼尾升起凉凉的触感,冰冷的指尖轻抚袖袖小猫红肿的眼尾,他有些无奈,长睫覆下,在眸中投下淡淡的阴翳,他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病气:“袖袖,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你若是有怨气,直接冲着我来,别嗟磨自己,姐姐受不住。”
蔺绮偏头不看他,又有点想哭。
“我没怨气。”她闷闷道。
她迁怒而已。
容涯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并不相信。
雪色疏疏落在他身上,白衣青年坐在雪中,半边身子都湿了,他一下一下轻轻拍袖袖小猫的后背。
小仙童几次想说话,都被他眼神制止了。
他没有跟蔺绮说少年仙尊,挑拣了几个人间的温情故事说给她听,权当哄她睡觉。
蔺绮并不在乎他说的故事,但她在秘境里本就待到子夜还没睡,又遭变故,思绪沉重头脑昏沉,容涯仙尊嗓音清温柔和,像一阵轻柔的风,狐裘又太暖,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容涯把她抱在怀里,顺山道而下。
沿着铺满白雪的青石板山道往下走一小段路,就是采荷宫。
采荷宫宫门宏伟,大殿巍峨,大片大片的雪花伴着流苏叶坠落而下。
宫中一片雪色,清清白白,静谧空旷。
小仙童这时才有时间禀告:“仙尊,魔物已押解,天机阁长老们在主殿等您。”
“乌山神祠巫祝,望月派掌门,云海天州掌门,临云宗宗主请命拜见。”
容涯嗯了一声。
青年垂首看看睡颜恬静的漂亮祖宗,她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睡着时却很乖。
蔺绮阖着眼,握住仙尊一缕乌黑长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蔺绮在睡梦中又开始流泪,晶莹的泪水自苍白小脸滑下,沾湿了狐裘毛茸茸的领子。
他又开始心疼。
容涯将她安置在一间早就打理好的屋子里,给她盖好被子,从桌上拿了一支狼毫,放在蔺绮手里给她握着,又轻轻将自己的长发扯出来,青年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采荷宫里有临云宗镇山神树守着,袖袖离开他视线时,他不必担心袖袖的安危。
他走在雪地上,回想刚刚和蔺绮说的话,叹了口气,袖摆掩唇,他阖着眼,垂首弯腰兀自咳嗽了许久。
沉闷的咳嗽声落在雪地上,惊起了树上休憩的灰雀。
“秘境大比开始后, 秘境内外的联系被完全切断,三大派那些人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法子,也开不了秘境的门;乌山神祠那儿没什么动静, 大概觉得秘境异常是他们大祭司弄出来的。”
“我等得仙尊密令后, 带紫玉乾坤阵盘早早埋伏在秘境入口, 秘境一破,立刻发动乾坤大阵拿了那贼子,”天机阁大长老发须皆白,精神矍铄, 他回忆当时场景,一五一十向高座上的白衣青年禀告,“彼时有上仙飞升, 场面混乱, 鲜少有人注意我等的动作, 那贼子打扮又隐蔽, 除了乌山巫祝, 没人看出他的身份, 只知是魔物。”
“当时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