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想靠近你,就有会一股力量抓着我离开。”
池浅积攒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囤积不下,清澈温热的顺着她的眼角留下。
她脱力的靠在时今澜怀里,突然哭的一塌糊涂,又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
都指向着时今澜那晚,偏执不休的,对池浅一直追问的那个问题。
“我更想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你。”
而是不是爱说的太多次了,真心也就掩藏在了谎话里。
过午后, 太阳渐渐西斜,似乎是要收敛起在世间的肆无忌惮。
可庄园里依旧浮动着闷沉的空气,日光比正午白日直射的时候还要晒人。
清风拂过湖边的高树, 湖面荡起一阵热浪, 蝉鸣声也发闷。
时今澜看着池浅这样, 心口说不上来的哽疼, 好似有一口气也跟这人一样被病症压住, 徘徊在她空荡贫瘠的身体。
池浅好似还没有从刚刚九死一生中缓过劲来, 一哭就止不住。
她纠葛的泪水顺着眼尾一道一道的流下, 没过时今澜扶在她脸侧的手指,将它们接连打湿。
时今澜不喜欢看到别人流露出大幅度的情绪, 越是这样, 她越会觉得对方无用。
可此刻池浅在她面前哭着, 她感觉自己的眼眶也不舒服, 空气里闷着一层潮湿,让她不仅不排斥,竟也想流下泪来。
时今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自己被池浅忘了比被池浅骗了更好一些, 隻伸着指尖拂过池浅的眼眶,对她的执拗说了一句:“傻女。”
她的手轻慢温柔的抚着池浅的脸颊,泪水温热又是那样的冰凉刺骨。
明明在那晚她那样拚命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这一刻她却先松了口:“别想了,也别拿自己的命试。”
可池浅就是止不住。
她紧扣着自己的心口, 掌心攥着布料, 轻薄的质感让她感觉不到自己究竟抓到了什么,脑袋里空洞洞的, 记忆也是空洞洞的。
“可那是我跟你的回忆。”池浅抽噎哽咽着,靠在时今澜身边的身体紧紧蜷缩起来。
偌大的裙摆顺着她瘦削的身形在地板上铺展开来, 水晶吊灯的灯影下,她就只有那么小小的一隻,好似万千世界中的一点灰尘。
“我有时候都不清楚,我究竟是不是我,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我脑袋里总会冒出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我以为我知道的事情,我却根本不熟悉。”
时今澜听着池浅几尽崩溃的话,眼神猛地一定,一下抓住了问题重心:“什么叫做你不熟悉?”
“就是不熟悉啊。”池浅重复着,布满泪痕的脸突然冷静下来,她眼神里带着茫然,疲惫,声音低沉,“我去到我的公司,我都不知道我在几楼,主管夸奖我,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样的程序。”
“我好像不是我。”池浅声音轻到了快要听不见的程度。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一团浆糊。
她看着时今澜,好像在看一株救命稻草,要不是她此刻在自己身边,她怕是要崩溃的更彻底。
人在崩溃的时候都是一隻小动物。
瑟瑟缩着,隻想要靠着让自己感觉安全的地方近一点,再近一点。
池浅说着,下意识的就朝时今澜的怀里缩的更近了些。
她想这个人身上温度很低,还带着一种让人畏惧的压迫感,她应该不喜欢才对,可她还是凑了过去,仗着她刚刚给自己擦过眼泪,有恃无恐。
窗外的热浪一波接一波的朝屋子里涌来,而中央空调的冷气缓慢吞吐着,将这一切抵挡在外。
时今澜看着此刻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池浅,好似又回到了那天她们滚下山坡的时候。
她因为自己卷入这样的危险,瘦挑的身形好像比之前更轻了些。
她就这样抱着池浅,好似一株翻白的垂丝海棠搭垂在她的手臂,风拂过来,一地花瓣飘零。
“你是池浅。”
过了有一阵,时今澜给了池浅一个答案。
她声音笃定的,对池浅说:“我的阿浅。”
“阿浅……”池浅听到这个称呼,学着时今澜的语气轻声喃喃。
“嗯。”时今澜听着,给了池浅一声肯定。
“阿浅好困。”幼稚的,池浅像个靠在自己的安全港里的小孩子,捻着时今澜的裙角,做自己的阿贝贝。
“睡吧。”时今澜应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空气浮动,带着药雾苦涩的味道。
时今澜看着靠进自己怀里的池浅,主动伸过手去,动作轻缓的蹭了蹭她的手背,转而将她细长的手指握在手中。
这人的身体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瘦削的手骨上盘着青筋。
时今澜将这隻手放在掌心握了好一阵,等到青筋渐渐平复,等到客